“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丢下我和母親,丢下疾風軍的戰士們。”謝雲初把頭埋在手肘裡,仿佛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咽嗚不已。
夕瑤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此刻她隻覺得疼痛。仿佛有一隻手,從胸腔裡伸出來,狠狠抓住了她的心。
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厲害,再一摸臉,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緩緩站起身,從門口處端來了一個水盆,然後在謝雲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他的腦袋按進了水盆裡。
冰冷刺骨的水,讓謝雲初從頭到腳都激靈了起來。
“夕瑤,你這是做什麼?”謝雲初直起腰,甩了甩臉上的水,一臉莫名地看着夕瑤。
“你清醒了嗎?能從往日的回憶裡出來了嗎?若是清醒了,咱們好好分析一下。”從來西南的路上到現在,夕瑤最擔心的就是謝雲初因為父親的事情,做出不理智的決定。原本以為他可能會莽撞地中了郭不忘的陷阱,現在看來,陷阱還沒看到,謝雲初已經陷在自己的情緒裡了。而且看起來,他已經深陷了好幾年了。
“我問你,謝老将軍可是貪财之人,若是有人許他黃金萬兩,他有可能會陣前逃脫嗎?”她蹲下身子,面對着謝雲初,雙眼直視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道。
“絕無可能,當初幫先帝平定西北,敵方開出的價碼遠高于這個,甚至願意許我父親開國公,家父都沒有動搖過。”
“好,既然不是為名為利,那起碼已經排除了一大半理由了。我再問,你父母感情可好,謝老将軍...”謝老将軍有可能為了别的女人抛妻棄子嗎?這句話雖短,看着謝雲初的眼睛,夕瑤卻有些說不出口。
好在謝雲初很快得到了她的意思。“家父和家母感情甚好。”
不是權,不是錢,也不是色。
“若是,有人...我是說若是有人,用你或者你母親的性命做要挾,能否逼你父親就範?”
謝雲初思索片刻,依舊否定了這個猜想。“不可能。我父親,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妻小枉顧百姓性命之人。更不用說,将軍陣前失蹤,若不是先帝頂着朝中百官的壓力,堅決不願下決斷,我和母親早就被當做罪犯的血親問斬了。這實在說不通。”
“所以,謝雲初,你可能誤解謝老将軍了!”
夕瑤的眼睛裡閃爍着欣喜,“不為名利,也不是因為家人被人要挾,能夠讓謝老将軍自己選擇失蹤的,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重要到,讓他能夠放棄将軍的榮譽,抛開即将開始的大戰,甚至把妻子兒女也置之腦後,你想,那會是一件什麼事呢?”
謝雲初原本暗淡的眼睛裡仿佛突然有了光。
“是啊,到底是什麼事,能夠讓我的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兩個人的目光彙聚在一起,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