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離開。”

“離開異度魔界。”

……

“閉嘴！”赤武惱怒出擊，身旁被劃出一道深壑。手心不知何時被指尖戳出鮮血，他必須承認，他内心最深處的不安與顧忌被說中了。

他一直很害怕，害怕異度魔界不是他的歸處，害怕那個謠言成真，害怕自己真的是個不被父母接受、所以抛棄在人間的孩子。

“你忘記了，忘記了那些痛苦，魔界給你的痛苦。”

赤武反駁：“不，不是的，沒有！魔界……”

沒有？

他又頓住了。

那這份痛楚從何而來？

他感受到胸腔傳來的郁積感，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淚止不住的流，好像是身體在替他回答那些年的經曆，那些被他遺忘的過去。

“師尊，對不起。”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我不想這樣的。”

……

分不清出處的話語在耳邊轟鳴，無一不挑動着他脆弱的神經，他嗚咽着抵抗，但頭還是疼得他不自覺地癱倒在地，被淚水浸滿的視線，逐漸被血色彌漫。

他抹把臉，眨眼試圖看清但失敗了，便試圖強撐着武器站起來，但不知何處冒出一道驚雷，随着一道巨大的光亮，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後背上，讓他栽倒在地。

他還想爬起來，但這渾身的疼痛好似奪走了他所有的力氣，手指動彈些許，已是全功，眼前也愈發模糊，視野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仍屹立的兩杆長兵上。

“螣邪郎，赦生……”

血淚在向下流淌，體力在逐漸消失，他感覺自己真的快撐不住了。

遠處，由于白發劍者和葉小钗撤退，得以相互攙扶着前進的螣邪郎和赦生童子，隻見前方被烏雲籠罩的山谷中，驚現一道白光，随後便感一陣心悸，好似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堵在心頭。螣邪郎發現赦生也有相同的反應，立刻發覺來源乃是赤武，他出事了。

可惡，赤武！

傷勢太重，螣邪郎激動之下咳出一口血，無聲的呼喊落下瞬間，帶來血腥味的風好像變了方向。

陣法之外的蒼目睹了包括天雷擊破陣法和赤武的全過程，輕歎：“天命不可違，掙紮隻會徒添傷痛，你們避不了。”

吞佛童子挑眉：“哦？”

“胡說八道！”

遠處襲來一道攻擊，威力不強，蒼擡手擋下後，就見螣邪郎和赦生童子遠遠走來，身上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血，但手還是緊緊握住武器指向這來意不明的道士：“他是我的小弟，要帶走他，問過我了嗎？”

蒼不言，掃視打量了一番在場衆魔，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傷疲倒地的赤武，還是放棄了，他将白虹收回，道：“希望你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言畢，化光而去。

吞佛童子見人離開，和螣邪郎對視一眼後走過去把赤武抱懷裡，道：“魔君犧牲了。”

“剛剛來的路上就發現魔君的氣息了，但有他阻礙來不及也正常。”因為勉強動用内力，螣邪郎有些站不穩，赦生扶住了他，不過被掙脫了，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赤武臉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轉身離開，道：“走吧，回去了。”

赦生見赤武沒事，便随即跟上了。

而吞佛童子見狀，看了一眼懷中陷入沉睡的魔族，心思深沉的戰神眯了眯眼，又變回了不動聲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