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他說的太過突然，青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疑惑的看向觀言，反問道。

但觀言卻躲避了視線，與她的目光交錯而落，他不能再看她，看到她眼中全然皆是他的模樣，他不能，不然他會怕自己舍不得，狠不下心。

下一刻，還未等青越和葉明軒反應過來，隻見觀言緩緩擡起手，衣袍無風自動，無數銀白色的光線從他手中湧出，争先恐後的蔓延開來，源源不斷，似不會窮盡般。

青越晃眼望去，在觀言身後那隻他的原型妖獸隻一個透明輪廓，體态在不斷變大，而後雙翼緩緩展開，若不是隻虛拟的模樣，她毫不懷疑這秘境能否讓他施展開來。

銀白光線自他手中散開，如同花束般擴散，最後直沖而上，形成一道光柱，内裡是銀白色光暈不斷纏繞上升，而後觀言将手指緩緩收攏，啟唇道了聲：

“破。”

與此同時，觀言身後那隻妖獸幻影也長揚起頭，沖着上面發出一道嘶吼，雙翼不斷扇動，無形的風自它周身不住的擴散，大風過境，無一疏漏。

很奇怪，明明那隻是幻影而已，但因妖獸雙翼扇動而起的虛無的風卻凝結成了實質，整個秘境内的草木皆在晃動，除青越與葉明軒之外，二人周身想是被一道無形的結界護住一般，未受到分毫的傷害。

下一刻，光暈勢如破竹，直直的将整個南海秘境劈開，霎時間，秘境外的陽光灑落進來，但還未結束，接着便是那銀白光暈如同利劍般直沖雲霄，空中猛的聚攏起雲層時圖将其阻擋，但或許是這道光來的太過突然，速度太快，又或許是那些雲層不堪一擊，剛觸碰到時便瞬間化為灰燼。

接着天空中驟燃響起聲聲雷鳴，而後無數道閃電劃過，似上天正在怒吼，表對觀言舉動的不滿，群聚而來的閃電夾雜着陣陣響雷直直朝着那光暈而去，帶着絕對的威壓與怒氣。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力道，以及這讓人熟悉的威壓力道，皆讓青越響起了一件本該在她記憶深處的事。

多麼熟悉的場景。

多年前，她從九重天上逃離天道與衆仙家的追殺時，也是這熟悉的天雷威壓，蘊含着絕對的力道和克制，将她逼的無路可逃，最後隻能跌落淨海，受盡洗滌的痛苦，也幸好算她命大，活了下來，進了虛無境，遇到了觀言。

但是……想到這裡，青越的目光再次從空中收回落在了觀言身上，此刻的觀言被無數銀白光暈所覆蓋，這樣的銀白她很熟悉，虛無境内皆是這種，光暈萦繞，将觀言的臉映襯的更加漠然。

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觀言，在此刻，在這銀白光暈中、在與類似天雷的力道對抗中，顯得更加冷漠，他的視線落在半空，落于虛無，好似萬物皆不在他眼中，但卻有好像萬物全聚于他眼底。

不知是不是剛才那一掃而過的風的緣故，青越覺得周身溫度驟降，她莫名的察覺到有些冷了，指尖輕輕搭在胳膊上，還未等她調動靈氣，觀言的另一隻手擡起，靈氣流轉，即使沒在看她，但她卻也察覺到暖和了幾分。

此刻的觀言好似所有情緒都被抽離，本就如霜雪一樣冰冷的臉龐，處于團團光暈中，恍若神祇。

他剛才擡手的動作更多的像是習慣使然。

青越驚覺剛才心中的想法，恍若神祇，随後低頭輕笑，怎麼可能。

觀言他的原型，分明是隻小妖獸，不是嗎？

天雷與光柱碰撞後，一張無形的結界鋪展開來，将整個人界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砰——

一聲巨響後，天雷散盡，連帶着的還有結界上的孽障。

孽障已破，随後空中原本晴朗無雲，陽光普照的假象如碎片般直往下落，但最終在觸碰到那道被觀言展開的結界時化為齑粉，散落在風中。

“這是……？”

看着被破開孽障後的世界，青越也忍不住驚訝。

細細數來，他們自缥缈山離開也不過三月左右，多不過四月，但此刻秘境被破開後的樣子，已經變成青越不認識的模樣。

葉明軒瞪大了雙眼，“這……這是怎麼回事？”

擡眼望去，隻見在那道被觀言光暈破開的孽障中，原本明淨無物的天空，變得昏暗濕濁。

是的，昏暗濕濁。

青越驚歎于此刻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太陽被掩的層層烏黑色的雲層之後，空中原本距若千丈的雲團此刻壓的極低，成團成霧的堪堪懸于大地之上，細看去，幾欲成水滴落下，但卻因為那不知何時從北方蔓延過來的黃沙而停住。

深褐色的沙粒彌漫在空中，将整個修真界，不，或許不止，是整個人界都渲染成模糊一片的狀态。

接着，随着上方孽障的破開，他們所處的整個南海秘境也從上自下一點點消散，最終全然不剩，隻剩下原本被困于秘境内的衆人面面相觑，瞧這眼前詭異的模樣心中的驚恐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