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觀言去了哪裡，但她确信他一定會回來。

她不知道觀言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她同樣也确信觀言不會傷害她。

一聲輕歎自山間響起。

白皙柔軟的指尖輕輕搭落在枯枝上，青越坐在秋千上，感受着這樣的孤獨，眼眸輕垂，無焦點的落在遠處那隐藏在昏暗天色下的山腰處。

那是屬于觀言的山峰，以往她修煉時，總能在那裡瞧見觀言的身影。

而現在除去樹影浮動，她再也看不見其他。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指腹落下的位置，一隻小小的妖獸爪子隔着枯枝輕輕的搭了上去，與她手指向貼，好似在做着回應。

一人一獸就這般指尖相扣。

恰若永恒。

—

時間就這樣不緩不慢的又過去了半月，之前原定南海秘境後的其他秘境也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什麼痕迹都未留下。

但也正因如此，那些不知從何處湧入修真界的兇獸才得以被處理。

早在青越斬殺完妖鴉後她就發現，不止飛在空中的妖鴉，連同地上的一些走獸也都有。

現在每日下山斬殺這些，都快變成她的日常了。

這期間，山南師姐一直都沒消息，倒是師父用紙鶴傳信道再過幾日他即将歸山的消息。

倒是葉明軒師兄，有些奇怪。

青越總是能瞧見他發着呆望出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與平日的他完全不同。

而且有好幾次，她都能看到葉明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但當她真的開口問時，卻又看到他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有些奇奇怪怪的。

這日，青越估算着無規傳信回來的時間，人也該到了。

山下那些城鎮肆意傷人的兇獸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因不太能确定此刻的修真界到底是何情況，二人也不敢輕易離開。

更何況，青越垂目落在寬大的衣袖上，觀言一直沒有動靜，饒是她一直在心底裡堅信他會回來，卻也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除了就這般安靜的陪着他帶着，其他的青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是這般想着，便聽到遠處雲霧中傳來一聲熟悉的長鳴。

葉明軒：“是飛鶴的聲音，師父回來了。”

無規走下飛鶴的瞬間，很是明顯的腳下一虛，若不是葉明軒趕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此刻還不知道是何結果。

青越和葉明軒都還未什麼說，倒是無規先開了口，自顧自的打趣道：“好小子，出門這幾月的時間沒白費，倒是師父我啊，老了老了。”

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葉明軒的肩膀。

随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青越，微微挑了挑眉，樂呵呵道：“觀言那小子呢？又去換靈石了？”

說完後笑眯眯的身後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目光落在眼前二人的身上，全是滿意。

然而青越和葉明軒卻是眉頭緊皺，完全沒有同無規一起玩笑的意思。

笑了兩聲後，無規瞧着面前兩個徒弟有些嚴肅的表情，心中半是欣喜半是憂愁。

他們也長大了。

“怎麼？這才幾月沒見，就不認識為師了？”

說完後佯裝生氣的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青越喉嚨有些莫名的幹澀。

是啊，不過才是幾月而已，為何無規的變化為這般大？

站在她面前的無規看上去要比之前蒼老和虛弱許多，原本的白發在此刻看着竟多了些枯敗感，原本仙風道骨的人，在此刻卻多了些垂垂老矣之感。

“師父。”

青越上前一步，幾乎是下意識的攙扶起無規的另一隻手。

無規笑着應了一聲。

青越或許自己還未察覺，但他卻能聽出剛才那一聲師父裡，摻雜着濃重的關心。

這是以往他從未在青越身上感受到的。

無規自顧自的在心中想着，這趟遠行，青越似乎要比之前更多了些情緒，以前也有，但這不是一樣的。

還不等無規開口說些什麼。

又是一聲長鳴自雲霧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