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高大的男人就這樣聽話的躺在床褥間,任有山南的碎碎念傳入耳中,臉上帶着笑,眼中全是溫柔。
“下次不會了。”他答應道,接着又說:“我醒來時不見你,便想着起身找找。”
山南:“你怎知就你的人一定是我,萬一我将你扔下獨自跑了,到時看你怎麼辦。”
桑狄很确定的搖了搖頭,“你不會的。”他很确信,因為在他自曝妖丹時,見過山南不顧形象朝他奔來的模樣,以及當自己力竭陷入沉睡時一直萦繞在周身的那一抹熟悉的清香……無論是哪一種他都知道她不會抛下他獨自一人。
山南神色認真地看向他,眼中也全是嚴肅,之間隔着被子落在桑狄的傷口處,慢聲卻帶着堅定的說:“下次你别這樣了……”剩下的話她未說完,隻是将指尖落了下去,低聲說了句,“會疼。”
桑狄沒有回答,隻是看着她,許久都未曾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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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軒禦劍遨遊在缥缈山各個山峰之間,察覺到穿息而過的風肆意的落在他臉上,于是閉上雙眼試圖以此來獲得更多這樣的感受。
在山南和青越面前說出那些被他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後,其實他的内心遠不如他面上展示出來的那般平靜。
他有些釋然也卻也還有些遺憾,釋然的是現在站在他這個角度去看過去那些被他牢牢記住甚至不斷滋生嫉妒的事情其實何嘗不是父母和兄長的另一種關愛。
他們不願意逼他去學那些他沒有天賦的東西,隻想讓他過的舒心和快樂。葉府在武陽城家大業大的,這樣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而那些有些幼稚的嫉妒,或許現在他仍留有一絲存在心底,但或許……葉明軒的目光落在遠處即将落下的夕陽上,或許終有一日會想這夕陽一般完全落下,直到至消散而後被明月星辰所替代。
至于遺憾,是那時候反駁兄長的話語,說若是他葉明軒踏上修真這條路後斷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就此斬斷凡塵情感,他不願也不會那樣做,他求的便是兩得。
但若不是今日突然吐着這些往事,連同他自己也記不清他到底有多少年未曾回過武陽和父母兄長一起賞月,一起在那除夕夜中燃放爆竹了。
那些總是會在生辰以及節日從武陽送來的禮物也于他洞府中的某個角落落了灰。
有多久未見,多久未曾想起,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但現在想來卻是遺憾以及對自己的不滿,他在心中唾棄到自己的不守承諾,但卻也懷着一份激動。
他想着待此事了解,修真界的危機消除後他定要找個時間回武陽一趟,回去給父母和兄長好好的認個錯,把那些能對山南師姐和小師妹說的話全都說給他的家人聽一聽,親口告訴他們是他錯了。
也不知父母身體可還好、大哥是否娶親沒、家中的生意如何了、武陽城的百姓如何……
等他回去時他定要好好看看。
至于山南師姐的身份以及青越師妹臉上的猶豫他都清楚,但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無論她們是何種身份,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們是他的師姐和師妹。
噢。對了還有觀言,他的小師弟。
之前在南海秘境的時候他看的分明,但卻也不會主動去問,因為那些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身世一事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和故事,他隻需要記住觀言也是他的小師弟就行。
其他的并不重要。
正是這般想着,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鶴鳴,葉明軒轉過頭去,就看到那隻他熟悉的飛鶴此刻正朝着他直沖而來,帶着很明顯的怒氣,俨然是在控訴他之前不等它獨自一人禦劍離開的事情。
葉明軒見狀失笑,想着這确實是自己之過,于是好脾氣的從袖中掏出靈草喂給飛鶴,而後熟練的哄着。
一人一鶴就這樣一齊在缥缈山的群山中打鬧,聲音傳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