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宗。
和此刻缥缈閣有些輕松的氛圍全然不同,大殿内多了些沉重和嚴肅。
無規、海素、松判等人也都坐于大殿之上,連同量微也都在一起,失去師弟和其他弟子的痛苦此刻在量微身上有了具象化的體現,他一人獨獨的坐在藤椅上,這中殿此刻分明已經站滿了人,但此刻他看上去卻還是有些孤獨,那是一種從内裡發出來的孤寂感,并不是身處熱鬧中就能消散的。
但此刻卻和現在殿中的氛圍相稱。
在無規到來前,望仙宗也得到了消息,因為其派出去的弟子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兇獸的攻擊,北際的結界已經被量藤帶着弟子以肉身靈氣為補暫時封住,那奇遇的兇獸從何而來自然也就無需多言。
量微打起精神,他不能讓師弟與朝天宗弟子的犧牲被白白浪費掉,他沉着聲音道:“妖界不知何時重開了一個我們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結界。”
“徐道友,這結界的位置算來該是屬望仙宗地界,你之前都未曾察覺到?”這話被量微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實在是有些不客氣,或許是想着北際結界的修補是靠着量藤和其餘弟子換來的,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又出現了新的結界,這叫他如何能語氣好起來。
其實他心底裡不願有其他的想法,但當事實擺在眼前,他也想為量藤、為那些年輕的弟子鳴一句不平,道一聲不值得。
他們的犧牲有些無謂。
量微在心中控制不住的想着。
而一旁被量微點名問到的徐道友乃是望仙宗長老徐陵,聽着這般毫不客氣甚至還帶着些質疑和怨怼的問話,徐陵倒也不惱,像是沒察覺一樣,隻是好脾氣的笑了笑,随後開口解釋:“我若是察覺到了就不會讓那些外門弟子去拿附近探查,定會親自前往。”
“畢竟我望仙宗弟子此次也折損嚴重。”不清不淡的話就這樣從徐陵的口中所出來,他分明沒帶上仍和多餘的情緒,但這話說的卻是有些綿裡藏針的意味。
量微此刻心中也不痛快,掌心拍過扶手怒聲道:“你……”
隻是還未等說完便聽到一旁的海素出來打着圓場,他坐的離量微稍微近些,伸手拍了拍量微的手臂,随後說:“想來徐道友說的也不錯,即使那新出的結界屬望仙宗,但我們幾個老家夥這麼年在修真界也不是白待的,不也一樣沒察覺。”
而後轉頭看向徐陵,笑着說:“量微道友也是無心的,還望徐道友見諒。”至于原因海素沒說出來,但在坐的人也都明白,此刻再提量藤的事情除了徒添傷悲以外,對眼下的情形也沒有任何好處。
徐陵伸手端起一旁的清茶,沖着量微的方向舉了舉杯,先退讓了一步說:“是我之過,還望量微道友别放在心上。”說完後便将其一飲而盡,将姿态坐的十足。
量微還未說話,海素又再次碰了碰他手臂,而後他也沖着徐陵拱手道了句:“徐道友大量。”其餘的話便沒再多說。
落雪觀觀主也開口:“今日我等聚于此地,是為了那新出的妖界結界一事,諸位道友何必傷了感情。”
松判此刻卻是沒吭聲,隻聽着這些前輩說話,雖然他已是占天宮大宮主,按理說此刻他不該出現在此,他應該守在占天宮内,等待下一次天谕的降臨,除此外旁的事都不該多管。
但不知為何,一向循規蹈矩的他,自上次強行占蔔北際一事,受了天道法則的懲罰後,那些一直被記在心裡,可在骨子中的信條在逐漸瓦解。
這種變化連他自己也很奇怪,但卻不後悔,在他心底裡有個聲音在說你不必守舊,該走你想走的路。
所以在收到朝天宗這邊傳來的消息時呀毫不猶豫地就來了。
天谕固然重要,但眼下更重要。
可是,松判有些迷茫的擡頭看了看剛才還在還有些争執的幾人,接着感受到一道飽含善意和溫和的眼神,這樣的感覺很像以前師父看他時的感覺,他順着那道視線回望去,指尖缥缈閣的無規長老正沖着他露出一個有些慈祥的笑意。
接收到這道笑意後剛才還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的心頓時安穩了下來,畢竟在這大殿之上就屬他的年紀最小。
但此刻那些緊張感卻是退卻了不少。
無規見松判放松了不少,也放下了心,他剛才瞧着松判的樣子讓他想起了那幾個現在在缥缈山上的小徒弟們,松判的年紀看上去也并不比他們大上多少,所以他也多幾分慈愛之心。
量微轉向無規開口問道:“無規道友,之前你說你的弟子也發現了新的結界,是怎麼一回事。”
談及到正事後,剛才的所有氣氛也都消散,大殿内此刻又恢複到了最開始沉重的氛圍,聽到他說的話後,無規也将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随後歎了口氣說:“大莫山,是我那在外曆練的弟子山南去的地方,她就是在那裡發現了新的妖界結界,并且還受到了從中逃出來的兇獸攻擊。”
聽到這裡其餘幾人的神情也變了,紛紛開口關心道:“那孩子傷的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