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或許青越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目光已經從遠處的虛空處移到了觀言身上，但觀言也沒說。
當意識到這點後青越連忙收回目光，倉促、無措在她眼中展現的淋漓盡緻，但再細看去還有絲被慌忙遮在眼底的不好意思。
觀言的目光在她有些泛紅的耳根後停留一瞬，随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垂下眼眸隻當作沒注意到青越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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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山。
無規盤腿而坐，靈力在他身邊不斷萦繞盤旋，從四面八方朝着他湧去，最後化成絲絲縷縷流光注入他身體中，殿内中不斷閃爍的光暈也随着流光的消失而消散，剛才被光芒鋪滿的大殿在此刻顯得格外空曠。
無規收手起身後歎了口氣，嘴裡自言自語帶着些自嘲的意味道：“老了，老了。”
停靠在殿外此刻正埋頭吃着東西的飛鶴聽到他這話，像是聽懂了般，伸長着脖子将腦袋從大門處擠了進來，看到無規後張嘴叫了幾聲，或許是擡頭太過突然，連帶着嘴裡還有未吃下的靈草，在此刻顯得格外滑稽。
但也正是這副模樣成功将無規逗笑了，剛才還有些沉悶的心情在此刻也消散了些，無規看着眼前的這位“老朋友”笑了笑，随後開口說：“哈哈哈，不老，不老，正是壯年……”話還未說完他就被自己這有些無賴的模樣逗樂，哈哈大笑起來，連帶着的還有聲聲鶴鳴。
聽着那聲音中多了幾分釋然。
葉明軒剛一落地就聽到無規說的這話，還未等他走近又聽到陣陣笑聲，頓時也樂了，轉頭對一旁的山南故作誇張地說：“嘶，師父這話說的……”話未說完，但餘下的内容大家都懂。
山南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随後說：“你啊……也不知從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當心被師父聽見。”
葉明軒帶着讨好的笑容沖着山南笑了笑，而後有些無所謂的伸出手肘碰了碰站在他邊上的桑狄，試圖拉桑狄下水：“桑大哥你說是不是，我說的是事實。”
誰知桑狄也不接他的找，隻是眨了眨眼睛，往邊上走了一步和葉明軒拉開距離，而後有些憨憨的笑了笑，“抱歉，我剛在走神，沒注意聽，葉師弟你說什麼？”瞧着那眼神中的疑惑不像是作假，但剛才的動作和現在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也在說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葉明軒被這操作驚到了，雙眼都蹬大了些，看着桑狄眼中頗有些受傷的意味，誰知桑狄在接收到他眼神的下一刻竟又往邊上挪了挪，直至站到山南身後，而後垂頭，叫人看不清表情。
山南輕咳一聲，然後朝他看了眼，沒說話但也沒動，将桑狄擋的嚴嚴實實的。
“我服氣了，要是小師弟在這裡就好了。”葉明軒小聲嘀咕道。小師弟要是在的話，至少不會往小師妹邊上躲，到時候就算被師父聽到他也能順手拉上觀言一起。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來的好。
想到這裡葉明軒倒是自己先笑了兩聲，誰知還沒等他想完，就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靈力波動，下一刻——
“師兄，你叫我？”觀言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帶着他一貫的冷淡，或許是因為才剛落地還帶着風的味道，就多了些幽幽之感。
但在此刻葉明軒聽起來卻有些驚悚，行動快過腦子，等他回過神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往邊上跨了一大步，而後才覺到到剛才因為被觀言吓到而過速的心跳，開口小聲道：“我不怕、我不怕……”
瞧着他這一系列動作，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不消片刻衆人就笑出了聲，連帶低頭的桑狄肩膀聳動的幅度也能看出來是在笑。
被如此捉弄了一番，葉明軒也不氣，反倒是跟着笑了起來。
青越側首看着此刻的觀言，也是在笑着，即使并不明顯，但也從眼睛中流露出來，和最開始兩人初到人界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同。
但具體的變化又沒有準确的語言能夠概括出來。
至少在缥缈山裡，觀言沒了最開始的冷淡，青越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若是非要說出什麼，那就是多了些人氣。
無規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弟子們正笑作一團，連帶着往日裡見了他最是正經的觀言和桑狄也是如此，很是難得。
“師父。”
“嗯。”
桑狄留在了缥缈山，倒也并未拜入缥缈閣内，更何況他的身份也不适合，但也還是随着衆人喊了聲師父，對此無規沒什麼意見，其他人也都沒覺得有什麼。
其實之前有段時間無規倒是提過這事，彼時他對桑狄說，若是他願意也可以拜入缥缈閣，至于他所擔心的身份等問題也都不是問題，缥缈閣本就走的不是尋常路。
聞言桑狄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但随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眼中的光還是暗淡了下去，搖了搖頭後拒絕了，說：“我知曉您不嫌棄我，但我……我這樣的……還是莫要污了缥缈閣。”
當時山南也站在他邊上，聽到這話的時候，山南難得變了臉色，臉上原本的溫柔和穩重沒穩住，眼中既帶着氣也帶着心疼，而後伸手在桑狄手臂上狠狠拍了拍，說：“你這呆子，師父都不介意，我們也都覺得沒什麼，偏你自己想不明白。”
說完後身子往邊上一轉，一副恨鐵不成鋼，不願搭理他的模樣。
倒是桑狄好脾氣的朝着無規鞠了一躬，随後帶着真誠的笑容開口道，“這樣就很好，平日裡我還能幫着你們幹些活兒，日後若是……”
剩下的話他未說出口，但山南也知曉他要說些什麼，又想了想他的身世，剛才眼底的那絲氣也散了，很輕的歎了口氣。
無規道也尊重桑狄的選擇，隻是笑着道：“都好都好，你在這裡，這山上也多了分熱鬧。”
與桑狄相處的這幾年中，最開始的那絲别扭也都消了，無規點點頭，心想着桑狄确實是個不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