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青越此刻的眼神不過是有催促之意，再這就是好奇，完全沒有旁的情緒，但觀言想到自己之前在虛無境時候說的，在加上剛才點頭。

他仔細斟酌着用詞開口解釋道：“先前在虛無境時你也知道，我那時記憶不是很完整，更何況你剛才說的也不算錯。”

“我們從虛無境去三界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固定通道，隻要我們願意走的那條路就是特殊的。”

“那為何玉霧山……？”

觀言的聲音變得有些悠遠，像是沉浸在過去那些老舊的歲月中，兩人分明是靠在一起并排而走的，但在這一刻青越卻覺得觀言離她很遠，遠到她伸手用盡渾身靈力也無法觸摸到他。

“因為很久之前，我來過人界，不止一次，都走的是玉霧山。”

那些苦澀的味道再次從心底蔓延開來，觀言此刻的聲音變得低沉，初見時一直萦繞在他周身的孤寂感再次在此刻襲了上來。

或許是這樣的情緒來的太突然，也或許是觸動了青越最初時見到觀言的記憶，孤零零地生活在虛無境中，除了那課已經枯死的老樹陪着他，此外再無其他。

先前還不覺得，現在那樣的場景再次回憶起來，青越心裡不好受，從心底到眼眶都多了酸澀，像是什麼要湧動出來，再也抑制不住。

前面葉明軒在纏着山南師姐詢問大莫山一草一木的聲音傳來，連帶着的還有山南溫柔細細給他說着，中加還是不是夾雜着兩聲桑狄低沉的聲音。

但這些在這一刻都離二人很遠，青越不在關注，隻是任由着身體被心所操控，一如之前觀言那般，她将自己的手指輕輕落在他的手背上，而後纏了上去。

和觀言的手相比，她的手要小上一些，無法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但這也足夠了。

因為在此刻她覺得任何言語好像都沒有用，很快觀言反手就将她的手握住，将其緊緊包裹在其中，嚴絲合縫的，沒留下一點空隙。

他的力道有些重，但也不會讓青越感受不适。

觀言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樣給青越一種錯覺，若是自己沒在他身邊，沒有将指尖搭在他手上，就任由觀言一個人就這樣安靜地獨處片刻，他的情緒也能很快恢複。

不需要任何人，他自己就能哄好自己。

猶如之前的千萬次一樣。

他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很快觀言轉頭，帶着她最熟悉的模樣，笑着說：“很久之前的事了，若不是今日提起本來我是該忘了的。”

青越即使沒問，但他還是解釋了一下。

“玉霧山上的那一潭湖就是因為我從前走過太多次，進而殘留了一些淨海水在裡面，連帶着之前帶你從無語山出來，或許也是習慣使然。”

“凡人若是觸碰到也沒關系，不會有什麼問題，至于你說的不慎跌落至湖底是否會接觸到淨海水，也不會。”

觀言就這樣牽着她的手，沒放開，就以這樣的姿勢和她跟在山南等人身後走着，繼續為她解釋：“淨海水在玉霧山隻是一個媒介而已，其他的你别擔心。”

“但即使是為媒介，卻也能帶來那麼多不一樣的生機。”青越道。

“嗯。”

正說着話，便看到走在前面的山南停住了腳步，而後手一揮，一股靈氣蔓延開來，隻見眼前出現了一座木屋，正懸空于山巅湖心的位置。

再細看去，原來并不算懸空，而是從那湖中不遠湧出山水之氣形成支柱将那座木屋支撐了起來。

山南回過頭看向他們，而後笑的有些甜，類似于孩童邀請到玩伴歸家的笑，多了些俏皮道：“歡迎諸位來到我在大莫山的家——湖心亭。”

說完後雙手撚起衣裳裙擺還朝着他們淺淺行了個禮。

難得見到如此活潑的山南，衆人也都願意配合，行了個禮後，道：“我們的榮幸。”

聽着這聲音，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山南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那個自己獨自生活在這裡期盼着能有玩伴的那個時候。

時隔多年，她終于站在這裡迎來了不會嫌棄她、亦不會用一樣的眼光看着她的人。

她很幸運。

木屋内擺件精緻，足以看出山南花費了許多心思在其中，無一不透露出她的用心。

青越看着，甚至還能在牆角邊看到一些屬于孩童稚嫩的字迹，想來那時山南師姐年幼時所寫，帶着幾分童趣。

木屋外是往外延伸的露台，很适合再次品酒賞月。

其餘幾人也都是這麼想的。

當天幕邊被染上暗色，皎潔的月光灑下來時，杯盞糕點已經被準備好，幾人坐在一起，聽山南将着小時候的趣事，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用靈氣肆無忌憚的看着那些生在于大莫山陪伴她成長的老樹、山虎，還有那看起來毫無威脅力，實則脾氣不算好的松兔。

大莫山的每一處都留下了她的腳印，都有屬于她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