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現在的方向,要不了幾日就能抵達武陽城。但越是如此,葉明軒的心就越慌,連帶着話都少了很多。
從缥缈山一路出來到現在,葉明軒都算得上是這一行人中絕對的氛圍擔當。
算不得吵鬧,但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安靜。
觀言和桑狄的少言寡語自是不必多說,即使青越和山南偶爾會提些話頭,但任說都看得出來葉明軒的不在狀态。
很多時候都是靠在一旁,連帶着嘴裡常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什麼時候掉落在手上也沒發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即使他沒有明說,但青越也知曉,先前的路線地圖他們也早就看過,也知道從大莫山離之後會經過武陽城。
之前聽葉明軒講述自己身世的時候,桑狄還正處于昏迷狀态,隻有青越和山南知曉。
觀言雖也正栖息在枯木中等待恢複,但卻也是能感知到外面的事,所以他也算是了解,更何況,就算隻不知道,單就這兩天看葉明軒的樣子也是能猜出個七八分的。
眼看着天幕邊的霞色有再次泛起,按照現在的速度再不過幾日的時間就能到武陽城。
按照以往的慣例,現在的飛鶴都不需要幾人提醒就知道自己在日落時分在下方尋得一處合适的城鎮落腳。
長鳴兩聲以示做提醒後俯沖下去,坐在它背上的幾人被一陣風帶起,見怪不怪的穩住身形,而後目光再次不約而同的落在葉明軒身上,也都各自在心中有了想法。
這次落腳的城鎮看上去要比之前所走過的都要安靜許多,也不知是不是臨近傍晚的緣故,沿街支起攤子都收了起來,剩下的便都是開在街上的店鋪,燈籠高挂,過往行人也都不像之前那些地方看的自在,更多的是在小聲交談着。
連帶着那些商鋪也都未見到夥計出來招攬客人,就連客棧酒樓也都不例外,外面的夥計也都隻是站在,若是有人走近也不過是陪着笑臉,走上前去,低聲與他們說着些什麼
這倒是奇景。
連帶着興緻不高的葉明軒也多看了兩眼。
青越更是如此,小聲地和邊上的觀言說着話,“這鎮子好生奇怪。”
觀言環視一周後點了點頭,也小聲道:“連糖葫蘆都沒有。”聽那語氣和剛才她的語氣如出一轍,像是在學着她說話一般。
青越也聽出來了,給了觀言一手肘,笑罵道:“你别學我!”而後抿了抿唇,連着眼角流露的目光也都帶着些許指責的意味。
也不知從何時起,觀言在她面前多了些活潑和生動的意味,其實這麼形容下來也不是特别準确,青越想了想,一時間找不出一個何時的詞來概括,但就是不一樣的。
若是非要說出個究竟來,那就是現在的觀言好像更多了一些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特性。
當然了,這個年齡指的是現在他看上去的樣子,不是那可能在虛無境待了不知多久的歲月感。
但現在的觀言很好,好到青越覺得他該就是這樣的性格,本該如此一樣,而不是像之前那般周身都充斥着孤寂和清冷。
看到這樣的他,她很高興。
聽着青越這樣的語氣,也知曉她并沒有真的生氣,反而有一種配合的感覺,觀言也不由得一笑,随後将兩隻手擡起,向兩側張開,而後與肩膀平行的地舉着,輕晃兩下,而後笑着認錯:“錯啦,錯啦,你繼續。”
隻是那聲音裡刻意帶着的甜是怎麼都無法讓青越忽略的。
也成功讓青越笑出了聲,她清了清嗓子,而後開口:“我們往日裡去過的城鎮,到了傍晚這個時候,沿街支起的攤子都是隻多不少,更有甚者會為了一個位置而大打出手,總之是與現在完全相反的熱鬧。”
“無一例外,這麼一看,這裡倒是真的奇怪。”
“再加上以往夜間時分街道上也都很熱鬧,更别提還有些花燈高挂,猜字謎等,引起陣陣喝彩。”
“而這裡倒是……”未盡的話被停在了嘴邊,青越環視一周後,怎麼都無法将此刻安靜的近乎詭異的街道與之前的放在一起相比較。
更别提那些站在客棧外像是木偶的夥計,絲毫看不出他們招攬客人的心思,更多的隻想是沒有思想的站在那裡而已。
觀言順着青越的目光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沉思,随後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商鋪内,示意她看去,然後開口說:“這麼安靜卻是不正常,具體原因我也未可知,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些攤子的消失與這些商鋪脫不了幹系。”
“但若是他們,那為何那些進去店内的客人也還是不敢大聲說話?”
觀言搖頭,表示他暫時也猜不出,說:“找個人一問便知。”
正是這時,走在二人前面的山南回過頭沖着他們招了招手,或許也是受此刻的氣氛印象,她并未像之前那樣直接喊出聲,而是入鄉随俗般的站在前面揮手,隻等兩人看到後才放下。
順眼看去,山南等人此刻正站在一家客棧前,那裝潢看上去頗為雅緻,門口也不似其他家那樣擺放着象征着富貴招财的物件,而是兩棵屋頂高的大樹将客棧牌匾護在中間,再往裡瞧,裡面的座位也都是有栽種的矮小綠植隔開,這倒是山南會喜歡的風格。
還與其他有所區别的是,這家客棧外也并未站着夥計,這麼一看倒是順眼許多。
兩人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倒是臨腳踏進客棧的前一刻,葉明軒朝後看了一眼,目光從剛才走過的街道掃視一遍後,微微頓了頓,而後閃過一絲了然,但這樣的了然卻很快也被疑惑所代替。
怎會如此?
待幾人走近後,一旁的夥計這才迎了上來,聲音不高不低的,但恰好能讓幾人都聽到,“幾位客官,裡面請。”邊是這樣說着,邊手腳麻利的帶着幾人往裡走去,臉上陪着笑。
這樣頗為熱情的态度這麼都和剛才他們所見的氛圍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