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滿臉問号的表現出來,看向金奇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無語,看了看周圍的人群,而後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本掌櫃雖然錢多,但人也不是很傻!”
他說的真情實感,金奇卻聽的一身冷汗。
聽出了王富貴的不滿,他伸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袖中的那錢袋子,裡面裝着的銀子都還沒捂熱,若是再繼續忽悠下去隻怕會得不償失了,掩下心中的不甘和貪婪,讪笑着找補:“和您開了個小玩笑,莫要生氣莫要生氣。“
一邊這樣說着一邊伸手為在王富貴的衣裳上輕拍幾下,除去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塵,做足了姿态。
瞧他這副模樣,王富貴心裡剛才的那一點不悅也順了下去。接着轉頭看向金奇,也沒有說話,隻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金奇連忙:“剛才聽那葉大夫自己說的。”他這裡說的剛才顯然就是指王富貴還沒來的時候。
王富貴:……
這邊兩人還在各自計較着什麼,另一邊葉明軒那裡顯然已經又了些進展。
一旁起身的趙老爺子顯然也是認可了葉明軒的醫術,除了剛才那侍從拿出的一錠黃金之外,他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管事,那管事會意的點了點頭後朝着葉明軒走了過去。
原本還有些懷疑和打量的眼神也在此刻變了變,換成一副悲怆和痛心來,看的葉明軒目瞪口呆,在心中直呼了不得,想着也該讓師姐和師妹他們來瞧瞧,像是渾然天成一般。
心中雖是這樣想着,但他卻在面上不顯,從那管事的角度看去他也仍舊是一副悲憫的醫者神情,以及一些被極力掩飾卻也仍從細枝末節處透露出來的緊張。
見他這副模樣,一旁的趙老爺子更是滿意的點點頭,而後笑着對周遭的百姓說着:“小葉大夫乃是真正的醫者仁心,或許我那女兒的病……”
剩下的話他未說完,但在場的百姓哪個不是在這城中待了許久的,也自然知道他的未盡之語。
……或許錢夫人的病有了能被治愈的可能。
周圍大多數的人都這麼想着,但誰也沒有說出來,還有些個人在等聽到這話後原本還面露喜色的臉頓時耷拉了下去,這話他們也聽過無數遍,每次隻要這城中來了新大夫趙老爺子總是滿懷希望的這樣想着。
但都無一例外,那些希望全都落了空,連帶着還讓趙老爺子損失了不少錢财。
雖他是願意的,為了錢夫人的病,但作為這城中的百姓,他們深知趙老爺子為人良善,若不是實在焦心錢夫人的病情不惜家财,也不至于将手中的錢财大把大把的往外撒。
想到這裡,再想着剛才那侍從遞上去的那一錠黃金,周圍的少數人臉色也都變了變,剛才的滿心期待也都不自覺的添了些懷疑在其中。
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這麼些年來他們也見過不少。
隻怕這位眼瞧着淡泊名利,手都為碰過那黃金的葉大夫伎倆要比之前那些人高上不少,也難怪這次趙老爺子這樣滿意。
周圍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葉明軒察覺到了,那些懷着好奇、期望、懷疑和隐隐不屑的目光都朝他湧來,但他也不在乎,本就是為了打探消息,為旁人治病也是真心,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嘗試和相信,他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但好在——他擡頭看着朝他面露笑容的管事,現在魚上鈎了,這就足夠了。
想到之前打探到的消息,錢宅戒備森嚴,斷不可貿然闖入,且自從錢老闆多年求醫無果後,這麼些年也都像是心灰意冷了般,鮮少再大費周章的尋醫問藥了,倒是錢夫人的父親趙老爺子一直都未放棄。
所以葉明軒才有今天這一出。
他想着老爺子愛女心切,若是真有隐疾,那也算是慰了老爺子的一番苦心,若是另有隐情,這更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
管事走到他面前時,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躊躇,像是在思量着該如何讓開口。
葉明軒也隻是看着他,眼中并無過多的情緒,好像他和其他來問診的百姓别無兩樣。
即使他衣着看上去就要華貴不少,更别說還是一直跟在那老爺子身後,剛剛給了一錠黃金的老爺子。
但這些在此刻葉明軒的眼中都不重要,他隻是如同尋常大夫一般,沒有好奇也無催促,隻等管事說着自己的病情。
但偏就是這樣的神情,讓一旁的趙老爺子更加高看了幾眼,心中更是滿意,不為外物所誘惑,一心隻向醫,不由得更加信服幾分。
管事将剛才一系列的情緒掩了下去,然後沉着聲音道:“葉大夫的醫術實在是高明。”說着竟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将态度做的十足。
見狀,葉明軒往一旁偏了偏,避開了這一禮,而後忙伸手擺了擺,一副愧不敢當的模樣,“您這是說的哪裡的話,葉某當不得當不得。”
管事繼續:“實不相瞞,我家小姐疾病纏身多年,尋醫無果,今日得見您,還請您出手相助。”
“無論結果如何,我們趙府都定不會虧待了您。”他說完後又補充了這句。
話音剛落 ,周圍的百姓的傳來一陣驚訝聲,可見這話的分量有多重。
之前還對葉明軒有所懷疑的幾人在聽到趙管事這句話之後也是驚住了,要知道之前那些大夫可都從來得到過這樣的承諾,多不過也是一箱又一箱子的銀兩擺放在面前。
要知道對于趙府這樣的人家來說用銀子能辦的事情往往才是最一般的,更别說若是成了,這後面還有錢府,看來這葉大夫的醫術俨然是真真入了趙老爺子的眼。
一時間他們眼中的懷疑和不屑也都散去許多,隻是任由疑慮,畢竟隻是剛才一會兒的功夫,且他們都排着這裡,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能讓趙老爺子許下這樣的承諾?
他們是不太相信的。
周圍人也都屏氣凝神,在等着葉明軒的回答。
所實話,他們許多人也都是從心底裡希望錢夫人的怪病能夠被治好,無論是因為什麼。
金奇雖站的有些遠,但這時候自然也看的熱鬧。
正是這時,他聽到身邊傳來一身譏諷的笑聲,很短促,但卻也足夠讓他聽清。
他轉頭看去,隻見剛才還興緻勃勃地王富貴在此刻卻好像已經失去了全部興趣一樣,低垂着眉眼,多了些意興闌珊,随後轉頭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了。
金奇一愣,随後張口問道:“王掌櫃,您今日不開門了?”
王富貴走的方向與他那店鋪可是相反的,是回家的路。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王富貴也沒回頭,隻是伸出手背對着金奇晃了晃後,回答道:“還是看戲班子場戲來的有意思。”說吧變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