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挑眉問道:“意外?”
觀言接着問:“這場意外和她現在的怪病有關系?”
“這也是城西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青越再次開口。
觀言繼續:“因為這場變故,造成了錢夫人的怪疾,因為錢家的良善,你們心懷愧疚,所以之前才會以‘罪人’自居。”
“而也是這場意外,導緻之前說好的生意也都被擱置,最後這裡變成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模樣。”青越說完後伸手在半空中點了點城牆下那些雜亂無章、看上去荒涼的地方。
這些地方依稀還殘留着商鋪、房屋建構的模樣,但或許是因為之前楊大郎說的那樣,在修建的時候本就不上心,再加上這麼些年的荒廢,再細看造成這樣的狀況,其中參雜着些打鬥的痕迹。
所以以上總總就造成了這地方現在的模樣。
青越和觀言一人一句的将猜想說了出來,楊大郎心驚,這推測的竟然分毫不差。
得到楊大郎肯定的回答後,青越卻并不為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證而高興,反而是有些淡淡的疑惑。
在剛才她和觀言的對話中,以及楊大郎的說辭中,錢家的行為乍一看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其中卻夾雜些讓人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是青越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下一秒楊大郎再次開口:“其實現在想來當初的錢家在提出那樣的想法後,或許是有幾分想要壟斷這城中商鋪經營的緣故,但……”
說到這裡楊大郎回想起多年前那一日的慘烈後,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着,說:“但無論錢家最開始的初心是什麼,都是我們這群人對不起錢夫人,是我們害了她,我們是這座城的罪人。”
這麼的多年藏于心底的愧疚在此刻宣洩出來,連帶着聲音都是顫抖的,楊大郎此時低着頭,在月光下,青越也隻看不真切,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無盡愧疚的悲傷氣息卻是險些将這方天地淹沒。
這是要怎樣的愧疚心理才能造成此刻的局面,青越不知。
觀言見狀開口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
缥缈山。
無規站在山巅,看着從山腰而起的雲霧,穿過層層山巒,而後又化作一陣水霧落入其中,起于群山,有散于群山。
一聲輕笑響起,無規伸手撫了撫身旁飛鶴,說:“歸于來處,天地自有法則。”
飛鶴雖已有了些靈性,但到底還是靈智未開的,隻是聽到身旁老夥計的聲音後,疑惑的擡起頭,感受頭頂的溫熱時,習慣性的蹭了蹭,然後長鳴一聲,好像是在回答着無規的話。
見狀,無規也隻是笑着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然後回頭看了眼缥缈山,好像多了些變化,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最後落在整個缥缈群山的中間。
那裡是先祖留下開山大陣的地方,從他第一次到缥缈山後就從未見過那大陣,一直到之前天壓的時候才是第一次見到。
他擡頭看去,現在的天已經不是之前那樣極具壓迫性的,連帶着那道出現在大莫山的結界空隙也在慢慢被修補,這人界看似好像在慢慢朝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真的如此嗎?
無規不知道,也無從尋求答案。
連占天宮都無法給出的答案,那像他這樣苦求飛升的修真者又能如何呢?
思及飛升,無規又是一陣苦笑,談何容易。
緩緩歎出口氣後,他伸手在半空中一點,霎時,一到磅礴的靈力從他指尖傾瀉而出,似長河流轉般朝着那大陣的陣眼處湧去,為之前起陣時所流失的靈氣作補充。
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無規指尖處的靈氣才漸漸消散,一道又一道無形的靈氣正從那陣眼的地方緩慢地朝四周擴散着,一層又一層,生生不息般滋潤着整個缥缈山。
一如之前的千百年來那樣。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無規站在飛鶴的背上,再次回望過去,而後轉頭用拂塵輕點飛鶴的背部,伴着長鳴聲一起的還有一句若有似無的歎息——
“老了,老了。”
而後飛鶴托着他向遠方飛去。
隻剩缥缈山上的舊物仍舊矗立在那裡,它們站在遠處,視野開明,望着無規遠去的方向,在細看是去,卻驚覺那道身影已然多了些佝偻的模樣。
—
月明星稀,隻夜風刮過。
承載着楊大郎聲音的紙鶴也盡了最後的職責後閃爍兩下便不再亮了。
青越等人圍坐在一起,周圍是剛才部下的結界,能将一切聲音都隔絕出來,為的就是不讓這裡的店家為難,同時也隔絕一些其他隐患。
畢竟前兩日都有陸陸續續受襲的外鄉人,後面青越去打聽過,那些受襲的人大多都不太了解這城着那些不成文的規定,或者就是像她和觀言之前那樣,在夜間散步時路過錢宅,即使那時候的夕陽才剛落下,但卻也仍免不了被一些黑衣人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