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靈識招齊,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找來了?”
殷海煙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還有一人中了'彌散'……”
連微塵再次被震驚,眨巴眨巴眼睛,“那不就直接沒命了?!”
殷海煙沉默了。
‘彌散’原本不是對他用的,是他突然跳出來替那人擋了。
在她的‘彌散’之中活下來的人,也隻有一個沈溯而已。
以那條大魚的修為,還能多支撐一會兒,可以那傀儡的修為,中了這招若無外力幫助根本堅持不到回家,在路上就死翹翹了。
他要是死了,那條大魚還有來的必要嗎?
殷海煙犯了難。
隻能寄希望于她的屍骨失竊,‘彌散’發揮不出過去的威力,讓那小修士能多撐一會兒。
——
玉昆宗弟子堂内,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兩門弟子對坐在蒲團上,頭上各懸挂着一隻金鈴铛,在他們二人的身後,沈清逐與其師兄趙占秋為他們招靈。
沈清逐唇色蒼白,鬓邊汗珠滾落,他再度将靈力渡去時,忽地胸口氣血上湧,偏頭吐出一大口鮮血。
“噗——”
“師父!”
“掌門!”
衆弟子大驚失色,忙上前将他扶起來,趙占秋為身前的修士招靈恰好結束,撲過去接住他搖晃,焦急道:“掌門師弟!你怎麼樣?你的身體怎麼這麼涼?你也受傷了?”
說着他拿起沈清逐的手就要為他把脈,沈清逐忙抽回手,運氣平複了一下周身靈力,虛弱道:“我沒事,别晃了。”
沈清逐示意大家退開些,平靜地擦去嘴角血迹。
“繼續吧。”
“可,可是……”
沈清逐看了開口的翁白一眼,小弟子下意識閉了嘴。
他繼續為齊宣招靈,完畢後,他兩指并攏,一股靈力從他指尖飛出,搖響了齊宣頭上的金鈴。
鈴音清脆,在衆人耳中回蕩。
“奇怪,齊宣的靈識已經修複,”趙占秋扒開齊宣的眼皮看了眼,不禁皺眉,“為何還是醒不過來?”
他疑惑地看向沈師弟,本以為會在他眼中看到同樣的不解,沒想到沈師弟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對衆弟子道:“好好照顧他們。”
“師兄,我有事同你商量。”
衆弟子領了命,沈清逐帶一頭霧水的趙占秋回到白玉堂。
“掌門師弟,是有事吩咐?”
沈清逐歎了一口氣,轉身望着他,目光疲憊,道:“師兄,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師弟,你我之間何需如此生分?”趙占秋覺得他很不對勁,自他從潭山回來就不對勁了,他清風朗月的師弟何時這樣消沉過?今日又放低姿态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他自小要強,從不肯開口求人。
“到底什麼事?你們回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沈清逐接下來的話讓趙占秋心驚肉跳——
“齊宣身中‘彌散’術,所以才醒不過來,如今還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趙占秋臉色大變,嘴唇不自覺地翕動,顫抖道:“五百年前,你在不燼原那一戰中所中的‘彌散’?你們是遇見魔主了?!”
沈清逐無力地點了點頭。
趙占秋汗如雨下。
當初沈清逐從不燼原上走出來,名聲大噪,可隻有師父與他知道他的師弟當初是怎樣的一副慘狀,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幾乎成了一個血人,持續氣若遊絲,就連師父都斷定他不行了,可是師弟硬是咬牙活了下來,昨天竟然又遇上了這個慘無人道的魔主!還好師弟去之前就已經易容,不然魔主若是知道眼前就是殺他的人……
趙占秋不敢想,一陣後怕之後,立刻又聯想起什麼,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那三名失蹤的修士果然是被魔主捉去的!”
“不,不是的,她……”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趙占秋:“誰?”
沈清逐苦笑了一聲,捏緊桌角,在書案後坐下。
“沒誰,師兄,我想請你代我去問魔主要一樣能救齊宣的東西,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