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煙:“不用了,把那間宮室鎖了。”
宮侍傻眼了,“啊?鎖了?”
殷海煙:“是,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去。”
“那要把換月公子安排到哪裡?和其他公子一起嗎?”
殷海煙皺了皺眉:“其他公子?哪裡來的其他公子?”
宮侍站的筆直,微笑道:“是這樣的尊主,您不在魔宮的這段時間裡,有不少人上門來找過,都說自己是被您寵幸過的男寵,我隻好将他們都安排在了瓊葉林後面的一座小宮室内。”
殷海煙:“……”
那得有多少人?她回來這麼一段時間怎麼從沒見過?
宮侍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尊主您放心,屬下擔心有不懂事的跑出來沖撞您,就暫且在門口設了禁制,沒有您的允許,他們不敢出來的,而且找上門的有八十人,屬下隻留了八個人,都是能夠證明自己真的被尊主寵幸過的,拿不出證據的都被屬下殺了呢。”
宮侍眼睛亮晶晶的,一臉驕傲的看着她,殷海煙覺得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信物,這證據又是哪種證據?
殷海煙道:“他們是如何證明自己的?”
宮侍:“大都是拿出了留影鏡和留聲石,哦,其中有一個是拿出來尊主的貼身物件。”
殷海煙:“……”留影鏡和留聲機石,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吧?可是貼身物件又是什麼?
殷海煙咳了一聲,道:“你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
宮侍看着她,臉慢慢紅了。
殷海煙:“?”你臉紅什麼啊啊啊!
她捂着嘴笑了聲,一邊臉紅一邊誠懇地誇贊道:“尊主,您體力可真好,奇思妙想也多,我向您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殷海煙:“……”
算了,還是先專注眼前的事情吧。
“咳,”她掩唇輕咳一聲,道,“把換月安排到我的寝宮裡。”
“是。”宮侍應了一聲,又猛地擡起頭,眼睛微微瞪大:“啊?尊主您說什麼我沒聽懂……”
“換月和我住一起,聽懂了嗎?”
宮侍心中震驚不已,道“是。”
“知道了就去辦。”
“是。”宮侍正要退下,殷海煙叫住她。
“還有……以後有關本尊的留影鏡和留聲石,都不準再看再聽。”
宮侍頗為遺憾:“是。”
宮侍退下去安排人員執行她的吩咐,殷海煙朝遠處望了望,看見沈清逐正在從車駕上走下來,有宮侍上前想攙扶他,皆被他冷冰冰地拒絕。
他身子是有些不便,但遠遠不到弱不禁風的地步,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摘下他的那件将他遮得嚴嚴實實的黑色披風。
殷海煙看了一會兒,見他已經在宮侍的引導之下朝這邊走來了,便拿上桌上的香料朝另魔宮另一個方向而去。
“公子,請您到這邊來。”宮侍為沈清逐領路,帶着他上了一座橋,橋下有各式各樣的魚,大大小小,五彩斑斓。
沈清逐覺得這些魚一個個成了精似的,一個個跳出水面來,目光猶如在打量,隻是這本應該放在人臉上的打量目光轉移到這魚的身上,顯得異常詭異。
沈清逐根在宮侍的身後,正走到橋中央,一條金紅相間的大魚忽然撲騰出水面,跳到他腳邊。
那魚不住地條魚撲騰着,腹鳍是魚鳍的形狀,但從某個角度看過去,也隐隐有了人的胳膊的形狀。沈清逐目光一頓,還沒有所動作,魚就被一腳踹回了湖裡。
原來是前頭的宮侍察覺異動,又折了回來。
宮侍道:“公子不用理它,它跟在我們尊主身邊久了,都快修成精了,平日見尊主特别喜歡哪隻魚都要嫉妒,如若這些魚不是尊主悉心照料的,它怕是要把這池子裡的魚全都咬死,如今見公子獨得尊主的恩寵,都嫉妒得快發瘋了。”
沈清逐捏緊了衣袖,沉默片刻,道:“你們尊主還真能招蜂引蝶。”
宮侍:咦?這話裡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想到尊主剛剛的吩咐,要這位新來的換月公子和她住一起,想必在尊主的心中這位公子的分量不輕,她忙找補道:“不不不,公子不知道,得我們尊主恩寵的人一共也不超過十個,能有公子這般令人豔羨的待遇的沒有一個,他們都住在瓊葉林後面的小宮室裡不準私自出來,公子可是能和尊主住在一起的第一個人,我覺得吧,我們尊主還是很專情的。”
沈清逐涼飕飕道:“這也叫能專情?貴地的風俗,真是令我震驚。”
宮侍滿不在意,領着他穿過遊廊,“嗐,誰的一生中還沒幾個人藍顔知己呢。”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清潤的聲音。
“曉雪,這位就是今日新來的換月公子吧?”
光是聽着這道聲音,沈清逐心中就警鈴大作,冒出一種不舒适的感覺。他轉身,看到來人是和他年紀相當的一個年輕男子。
這男子一身白衣,衣襟綴着不知名鳥類的羽毛,樸素大方之中不失飄逸精緻。
沈清逐淡淡應了聲,“嗯。”
那男子說:“換月公子,幸會。昨日才聽說名字,今日便見到真人,真是緣分不淺。”
他相貌氣質溫潤,看着沈清逐,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眼中雖有打量之色,卻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又一個藍顔。
沈清逐目光沉了沉。
不是說所有得到殷海煙恩寵的人都在小宮室裡不準出來嗎?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名叫曉雪的宮侍見到來人,“咦”了一聲,“梧珏城主,您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梧珏笑道:“我剛走出去沒多遠,才想起方才隻把香料留下了,忘了留下我最近新得的方子,這幾樣東西珍貴,得來不易,若是按她以前的配方怕是發揮不出最好的效果,于功力增進無益,還煩請曉雪姑娘親手轉交給她。”
說着,他把手中的一張紙張遞了出去,曉雪接過去,笑着說:“城主對我們尊主可真是上心,尊主上回不知為何非得試試親手做飯,十萬火急,那些食材在我們魔族不好找,還好有您給尊主找來,尊主可誇了您好一陣呢。”
沈清逐一下子攥緊了衣袖,猛地轉眸看向她,片刻後,又看向梧珏,目光顫動。
“我與她一同長大,上千年的情分,這本都是我應該做的。”梧珏笑道,“隻是曉雪姑娘喊我喊得可真是生疏,不如以後換個稱呼?”
“啊?換成什麼啊?”曉雪不解,魔宮裡的宮侍不是一直都這樣喊他嗎?有什麼生疏的?她和他也不是很熟的樣子。
梧珏笑看了一眼沈清逐,轉眸對曉雪道:“就和換月公子一樣吧,如何?”
曉雪為難道:“這不太好吧,換月公子他是……您畢竟是一城之主。”
梧珏笑道:“那我們各退一步,往後我若是不因公事前來,你就這樣稱呼我,如何?我不會怪罪你,阿殷也不會怪罪你的。”
曉雪:“那好吧……那梧珏公子,我就帶換月公子先去認識一下環境,我們尊主現在在醫師那裡,您要是想見她的話,我派人替您通傳一聲?”
“不必了,”梧珏笑道,“我和換月公子一見如故,想和換月公子認識一下,不知公子可肯賞臉,去我白羽城一坐?”
沈清逐盯着他那張無比春和日麗的臉,面無表情道:“賞臉不敢當,我今日一見城主,隻覺得相見恨晚,城主有請,我自欣然接受。”
曉雪:“……”
“換月公子,我還是先帶您認識一下您的住處吧?”
她怎麼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火藥味呢?
沈清逐:“不必了,梧珏城主,請帶路吧。”
兩人對視着,彼此較着勁兒,梧珏笑道:“那我就先斬後奏了,雪姑娘請向城主通傳一聲,我帶換月去我白羽城,天黑之前,一定完好無損地給她送回來。”
曉雪欲哭無淚,“……哦。”我能說不嗎?安排好的事情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一種毫無關系的樣子。
明明是三個人的現場,我卻不配參與你們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