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的哭聲不同與其他人,她的嗓門賊大,哭聲更是傳遍方圓十裡,張哆哆他們還沒進門就被她一嗓子給威震住了。
幾個小孩都很好奇,一個個往人群中擠出個腦袋盯着堂前的情況。
原來是丁香花去山上放獵夾的時候,自己踩到了夾子,要不是王秀花正巧路過那片山頭,把她給救了出來,再晚點估計這隻腳是保不住了。
王秀花一路把她給山上背了回來,本來是打算送她回屋的,可不知這丁香花吹了什麼風,竟然不敢去自家屋裡,非要坐在堂前。
随着下工的人越來越多,她就開始哭了起來,引得很多人都來堂前看熱鬧。
“大妹子,你這又是咋了?”剛從汪家村回來的張五良,前腳還沒進屋,就被人喊了過來,心裡有點惱,又礙于自己是族長不敢發火。
“五良哥啊,你要給我做主啊!”丁香花看到張五良兩眼都在放光,她忙拉過張五良的手哀聲連連,聲淚俱下,“張清華他這個不道德的家夥,在山裡放獵夾,你看看我這腿啊,都成這樣了,你要為我讨個公道啊……我兩個兒子還沒成家,我男人又是個短命的,我要是死了,阿貴跟阿财可怎麼辦啊……”
哭聲可謂震耳發聩,圍觀的人就更多了,丁香花的那隻腳上都是血迹斑斑的,看着就瘆得慌。
在張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如果有人要放夾,一定要經過村裡報備,同時還得在全村宣導,不能私放夾,若是因此發生了意外,誰放的誰承擔。
張哆哆心裡大喊一聲,好家夥,原來一計不成又來一計,大招憋在這呢。
當時山頭上就隻有王秀花跟跟丁香花,這王秀花也隻是路過救了人,對于事情的真實情況不得而知,自然不會出來作證。
而那幾個小孩一心都在薯窖那邊看戲,更不知道山頭上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出自編自導的戲還挺周全,整個就是無對症。
張五良看了眼丁香花的腿,這腿确實傷得很深,不過萬幸的是還沒傷到筋骨,已經敷過草藥止血,接下來的就是得調養了,“香花妹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邊山頭前幾年就宣導過不讓放夾了,你怎麼證明是張清華家放的呀?”
其實不單單是張五良好奇,在座的每個人都有這種疑問,這件事可大可小,也不能單憑這婦人幾句話,就給張清華定罪吧。
一開始張清華也是極度反駁自己并沒放夾,可這老婆子一口咬定就是他放的,而他又沒辦法自證清白,如今張五良當着衆人的面這麼一問,他更是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張五良。
這時隻見丁香花藏在身後那個夾子丢到大夥兒面前,“你們自己看看,這是不是張清華家的?如果不是,我當場把這夾子給吃了!”
丁香花冷哼一聲,趾高氣揚的看着張清華,一副“小樣,你還敢跟我鬥的”高傲拽态,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裡。
張清華撿起地上的獵夾仔細看了很久,一臉不可置信,這确實是自己家的,可是怎麼會跑山上去了?
他回頭看了眼程小小,這程小小跟平時并沒有不同,隻是臉色有些紅潤,而張清華以為她是幹活幹累了,不疑有他,“這夾子說不定是别人偷放山上去的?我們剛從隊裡回來,一整天都不在家,怎麼可能是我們放的?”
很顯然,張清華的說辭過于勉強,也沒幾人相信,而他極力解釋的樣子更像在掩飾,很快輿論偏向這位受傷的老婆子一旁。
“一個老婆子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去陷害别人?還是趕緊帶人去衛生所瞧瞧去!”
“快看,這老人家傷得這麼重,再不送去醫院這腿就該廢了……”
“就是,就是,都說這張家一個都是老鬼頭,今日一看,還真是這樣!”
今日除了張家的人,還有王家嶺以及山背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都是诋毀張家的話,這也讓族長張五良面兒上挂不住,他瘋狂地給張清華使眼色,讓他盡快把事兒解決了。
在張家丢人倒也罷了,可不能把面兒往外丢兒。
說實話張清華也很急,但他又不是個傻的,看丁香花一臉得意的神情就知道這中間定是有詐,可一方面這輿論壓力确實太大了,他不得不做出表示來,隻見他走到丁香花身邊,溫和地問,“香花嬸娘,我這邊先送您去衛生院看看,其他的事兒,我們回頭再說,您看行不?”
丁香花說什麼也不肯去衛生所,她猛然搖頭道,“我不去,這事兒沒解決好,我肯定不會去衛生所的,這萬一你把我丢在衛生所,自個兒跑了,我上哪哭去?這樣吧,今日是你家的夾子傷了我的腳,别的不說你得賠我點錢吧?我也不說了多了,就這個數。”
丁香花說完伸-出了五個手指頭,張清華顫顫問道,“五……五百?”
聽到五百,丁香花拍了下自己大-腿,幾乎要暴跳起來,“你當是打發叫花子呢,最少五千,沒有五千,這事兒不可能就這樣随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