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了笑：“既然皇兒已經聽到，那哀家就不多說了，哀家此前也沒強求過你做什麼，如今哀家已經應允沈昭儀的請求，皇兒就當為了孝敬哀家，也成全沈昭儀的一番心意，今日你便下旨，讓齊禦醫出宮吧！”

南宮陵沉默了一瞬，山靈似乎聽到南宮陵磨牙的聲音，隻聽他道：“兒臣遵旨。”

“沈昭儀，聽到了嗎？皇上已經答應你的請求，還不快謝恩。”

山靈雙手疊在一起，彎腰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太後的好意，多謝皇上成全！”

太後見目的已達成，不想再看見山靈，便再次擺手：“那你就先退下吧！”

“臣妾告退！”

無視頭頂南宮陵怒意淩然的目光，以及姜雲嫣暗中觀察的視線，山靈擡頭看了太後一眼，便轉身大步離去。

傍晚時分，山靈同往常一樣，用了晚膳就在宮中走走，正走到後花園時，莞心匆匆跑到她面前。

“娘娘，您讓奴婢注意的事已經有消息了，皇上下旨，削去了齊禦醫官位，從此不得再進入皇宮，現在他已經接旨從禦醫院離去了。”

山靈腳步頓住：“可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約莫有一炷香了。”

“哦？那快要出宮門了。”

莞心眼中快速掠過一道複雜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問：“娘娘要去給齊禦醫送行嗎？”

山靈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皇上還在皇後那裡嗎？”

莞心一愣，不确定地回視了山靈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奴婢不知。”

“那我換個問法，皇上來承清殿找我了嗎？”

莞心咬了咬下唇，硬着頭皮道：“回娘娘，奴婢跑來告訴您消息的時候，皇上還沒來，這會兒有沒有來，奴婢也不知。”

山靈嘴唇微微勾起，走到莞心身側，拍了拍她肩膀。

“莞心啊，你身為皇上的心腹，又怎會不知呢？那你問我要不要去送齊禦醫，又是替誰來問？”

莞心渾身一僵，扭頭驚疑不定地望向山靈。

山靈依然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請你幫我轉告皇上，我今晚依然期待和他共度良宵，不過，如果今晚他一定要在皇後那裡留宿，不管是生我的氣，還是礙于太後和群臣的壓力，無可厚非，但是請他不要和皇後有肌膚之親，否則，以後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莞心仿佛被雷劈了一樣，被山靈這大逆不道和驚世駭俗的話震在原地，眼裡寫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這段時間，她果然是故意勾引皇上，讓皇上冷落皇後的麼？

莞心回過神來時，山靈已往前走去，繞過了路旁茂密的植被。

莞心匆忙追過去，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然不見了山靈的身影，她奇怪地四處望去，哪裡都沒有。

一群宮人将齊司羽送到宮門，早已得知消息的齊家人已經備好了馬車候在宮門外。

夕陽的餘晖之下，宮人将齊司羽的行李放到齊家下人手裡。

齊司羽與送行的人一一惜别，正準備坐上馬車離去時，他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自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擡頭望去，不期然間便看見一道優美的身影立于城樓屋頂的最高處望着他。

風将山靈的衣裙吹得搖擺不定，隔得太遠，齊司羽不确定山靈是不是在向他揮手道别。

齊司羽眼中瞬間摻雜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又變得釋然開來。

正想揮揮手讓那抹身影知道他看見她來告别了，這時，耳邊卻傳來小厮的聲音。

“公子，行李已經放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你在看什麼呢？”

齊司羽低下頭看向那個小厮，露出一個十分和煦的笑容：“沒什麼，走吧。”

“是嗎？那公子坐穩了，小的要趕車了。”

小厮被齊司羽的笑容晃花了眼，公子看到什麼這麼開心呢？

小厮不禁疑惑地擡頭望去，即将被夜幕籠罩的天空之下，是恢弘壯麗，綿延不絕的高牆。

高牆上立着訓練有素的侍衛，戒備森嚴地守衛着奢華無比的宮殿。

而宮牆之外，是寬闊無比的廣場和官道，兩廂對比之下，小厮頓時了悟，公子看到的，莫不是自由的氣息。

齊司羽再次擡眼，已經不見了山靈的身影，他知道，兩人之間的糾纏，不談誰欠誰，便到此終了了。

“你的武功沒廢？”

山靈剛剛從高空飛掠而下，背後就傳來一道略帶驚訝的聲音。

早已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所以，山靈并沒有意外齊相印會出現在這裡。

山靈轉身看向他，神情淡漠：“如你所見，但，與你有什麼關系？”

齊相印聞言一震，随即又蹙緊了眉頭：“司羽他幫你隐瞞……”

山靈冷漠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與他也沒什麼關系。”

齊相印沉默下來，看着山靈的眼神明明滅滅，莫測難辨。

“你對皇上……”

話說一半，他立馬停住。

“罷了，謝謝你請求太後放司羽離開，北國已亡，磨州也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不論之前發生過什麼，你與皇上之間的糾葛已經渙然冰釋，如今皇上待你很好，他也是個為國為民考慮的明君，我會忠于職責，竭盡全力保護皇上，你好自為之。”

山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就如看陌生人般，沒有絲毫情緒，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