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狂風暴雨,月宮遍地都是金桂花,凄慘而美麗。
月金枝帶着謝靈籠走出了院門,邊走邊說:“雨可真大,這桂花到處都是。”
“可惜這些花了。”謝靈籠回道。
“不可惜,還會再長。”月金枝仔細看着謝靈籠,刀扇慢悠悠地拍着。
謝靈籠側過頭與月金枝的眸對上,她淡然一笑:“也是。”
“當然…,”月金枝眉眼一松,正想要接話。
“大小姐!大小姐!!!宮主成功了!!”一個門徒喜出望外,急匆匆地跑過來。
月金枝欲說之話頓住,回身看着門徒:“什麼成功了!!”
“宮主…他,他打上了天機山!”門徒興奮而道:“哈哈哈哈,血洗了那裡!”
什麼?!月金枝愣住了,她轉頭看着謝靈籠,發現她眸色滞住,随後像是想到什麼而說道:“天機山是仙山,不可能會被打上去的。”
門徒瞟了一眼謝靈籠,難掩激動:“謝客卿,在下所說句句屬實。我們宮主聯合千機閣閣主,一同讨伐天機山,就在昨晚找到路徑,打了上去,一舉成功!天機山根本不似傳聞那般神秘莫測…”
“住口!”月金枝大喝一聲,怒斥門徒:“危言聳聽!我哥不是去除妖邪的嗎?!”
“這…”門徒不知該如何解釋:“我也不知道…,中途就…。”
“你給我滾!”月金枝吼道。
門徒心生膽怯,慌不擇路地跑走了。
“靈籠…你…。”月金枝看着一旁像是失了魂魄的謝靈籠,說道:“肯定是騙人的,我哥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千機閣的人也去了,怎麼會呢?”
我們宮主聯合千機閣閣主,一同讨伐天機山。
就在昨晚找到路徑,打了上去,
一舉成功!
昨晚…。謝靈籠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腦海中是昨晚夢境中那一幅幅生動無比的畫面。
月金枝還在焦急地說着什麼,可惜謝靈籠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不…可能的…。”謝靈籠雙眼無神,心口處傳來越來越濃重的慌亂之感。
“靈籠!”月金枝驚呼一聲,目中的謝靈籠抽出了浮雲劍,不帶猶豫地踩上去,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空。
心急的月金枝也連忙追出去,剛到門口她就看見了滿面春風的月金銘。
質疑與憤怒揉成一團,她喊了一聲:“哥…。”
不會的…
不可能的…
天機山可是神賜仙山,除了有緣之人能上山求神之外,沒有人能夠上去的。
他們怎麼可能…。
一定是騙人的,一定的。
謝靈籠在浮雲劍上,反反複複,嘀嘀咕咕,細想又細想,琢磨繼琢磨地安撫着自己。
可是,昨晚上那個預示夢。謝靈籠心口處沉悶得慌。
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謝靈籠看見了一條小河,眸光一閃,蕩漾出希望之光。
落在小河邊,巧的是正好有一個碗大小的水坑,積滿了水。浮雲劍被擱在一旁,她半跪在水坑前,閉上眼手中掐着訣,在水坑上面撫動。
她才不相信那門徒所說之話,也不信天機山會遭受滅門之災,她要問個清楚!
睫羽輕顫,謝靈籠看着水面上浮現的一個字:罰。
腦袋一片空白。
罰字。意味着門徒沒有撒謊,天機山真的遭此劫難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罰?謝靈籠再次念動口訣,水面上的字一轉,變成了:你。
我?謝靈籠茫然無措地看着這一個字。
罰我?神靈這是降下了懲罰?
謝靈籠依舊不明白,她做錯了什麼,惹得神靈這麼懲罰自己。
“神何罰我?”謝靈籠跪在水坑前,誠懇地問道。
平靜的水面隻出現了六個字:天機不可洩露。
“天機…,為什麼?!”謝靈籠不死心,固執地繼續問道:“神何罰我?”
隻要能問清楚為什麼,隻要能為自己的過錯贖罪,天機山就不會有事,那麼…師父肯定也不會有事。
是了,師父可比她厲害多了,怎麼可能會有事,不會的不會的。
謝靈籠心中自顧自想着,面前的水面還是隻有這六個字。
她問了一遍又一遍,試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這六個字始終不肯變化。
她不明白,神靈為何突然降罰于她,又為何不願意告訴她因何而罰。
看着一層不變的水面,謝靈籠知道這樣問不到答案的。擡起自己的雙手,哽咽着咬住自己的食指,擠出一滴指尖血,扔進了水中,再念起法決。
師父曾說,若是神靈不願開口,十指連心,指尖血可換一次神靈開口,雖不及心頭血作用大,但對身體也有所損傷,不可多用。
鮮紅的血珠滴落進水中,漸漸消失不見,而一直浮在水面上的那六個字,也像是被血珠滴落出的波紋侵擾了一般,出現了變化。
謝靈籠一瞬不瞬地看着水面,原先的六個字消失不見,轉而浮現的是:天機洩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