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後面出現了一個血紅色占滿整個水坑的字：罰！

唇白無血色，眼波顫動，她像是呆愣住了，又似乎是在思考，盯着這幾個字，她心口開始劇烈的跳動，一個想法閃入腦海之中。

擡起手，猛地拍向自己的胸口，一口心頭血噴進水中。

水面泛起連續不斷的波紋，最後歸于平靜。

天機女問神問靈不問己，她又犯禁了。

“呵…。”謝靈籠悲從心來。她看着水面上遞出來的答案，一股酸澀卡在了喉嚨之處。

顧不得其他，她抓起浮雲劍，強行禦劍飛走！

我做錯了事，罰的是我！

謝靈籠眼角慢慢濕潤起來，唇邊的血迹根本來不及擦拭。

為什麼…，為什麼…您要替我受罰！

師父…師父…。

耳邊肆意呼号的風，青絲胡亂的飄飛在空中，一顆淚水裹攜着風，擦着青絲摔落在她身後。

她心底大喊道：祖母！！！

連夜趕到了天機山腳下，她看着天機階明晃晃地擺在眼前，顧不得其他，踉跄着抓住浮雲劍，大步流星跨上去。

階梯之上有着其他人的足迹，不止一個人，是很多很多人，多到腳印疊了一層又一層，根本辨别不出誰是誰的腳印。

每多走一步路，心髒處的跳動似乎就會弱一分，謝靈籠呼吸緩緩放輕，她看着那熟悉的竹門一點點出現在自己面前。

大門打開，正對着的就是竹舍的正門，那門也開着。

青色的竹葉顯露出破敗之色，淩亂的散在院中，暗紅色的血迹在翠綠色的竹編牆上顯得清晰卻又模糊。

“祖母…。”謝靈籠恍然地低喊着一聲，期望着能有一聲回應，來告訴她一切都不是真的。

“…祖母。”她扒着竹門，殷切地喊着。

“哈哈哈哈，沒想到聞名于世的天機山居然隻有這麼一間竹舍？”嘲笑聲灌入耳中。

謝靈籠連忙轉身，藏好。

“可不是嘛，還以為多厲害，多了不得，沒成想這麼輕易就被我們發現了。”一個千機閣着裝之人說道。

他身邊還有些穿着金色士服的人。

“不得不說，那老太婆挺厲害的。”月宮門徒說道：“輕飄飄甩了一片竹葉，去了一衆人。”

“厲害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死了。”千機閣門徒應和着。

“就是奇了怪了，明明人死了，但是屍身卻不見蹤影，不會是假死吧？”月宮門徒驚異地說道。

“不可能假死的，真的死了。”千機閣門徒撫摸着白袖說道：“最後的劍陣少說有百來把，她一點反抗都沒有，從容不迫地被紮成了刺猬，從頭到尾都被刺穿了，就算她是大羅神仙，也肯定活不了！”

祖母…！謝靈籠死死咬住牙關，一顆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她從小到大，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朋友，除了祖母。

祖母将她一手帶大，教她武學本領，道法正義，給予了她所有的一切，沒有讓她活成患失患得，缺愛自卑的女孩。

可是現在……

“哈哈哈哈，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裡面的譏嘲之聲不絕如縷。

“咔嚓！”竹子被捏斷一節。

“誰！”幾人齊齊戒備地看着門外。

謝靈籠低垂着頭，從門旁走過來，手中的浮雲劍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劍痕。

她站定之後，轉過身，面朝着幾人。

“這…”一個門徒還疑惑着。

另外一個大聲呼喊：“就是她！上面的命令是要抓住她！”

語罷，所有人眼中閃爍着精光，紛紛拿出自己的法寶。

謝靈籠緩緩擡起藏在發絲陰影處的臉，一雙通紅的眸中滿是憎恨與憤怒，她舉起浮雲劍：“你們都給我祖母陪葬！”

話音剛落，浮雲劍爆亮，随着陣陣慘叫聲後竹舍歸于平靜。

劍身上順滑下血珠，因着謝靈籠往前走得動作在地上形成一道血痕。

她淡漠地從倒下之人身邊走過，來到了竹舍大堂，中間是供神龛，擺放了各路神佛雕像。

而神龛之下，蒲團之上還存在這暗紅色的血迹。

她跪了下來，聲音輕顫柔緩：“祖母。”

過了許久，恍恍惚惚地謝靈籠拖着身子往山下走，她要…，她要…。

她要做什麼？

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色也逐漸模糊起來，心口處越來越疼。

用了指尖血，吐了心頭血，強行催動靈力連夜趕路，支撐不住了嗎？

她想着，下山的步伐陡然一軟。

“謝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