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功成聽着她說的有道理,虛心求教:“那怎麼辦啊?我還能找到我師弟嗎?”
初一沉默片刻,誠實開口:“不知道。”
馬功成:“啊?”
初一想了想:“但是我想先驗證一下我的猜測。”說着,她将剛才來的路口上丢的那根棍子撿起來,另一隻手還撚着繩子,轉頭看向馬功成:“我要試試能不能走回去,要是不能,就說明我的猜想是對的;要是能的話……”
初一想着,聳了聳肩:“再回來。”
馬功成立馬回答:“我和你一起去。那什麼……也算是有個照應吧?”
初一很客氣:“你自便。”
語畢,她不緊不慢地走向入口處,棍子在前邊探路,身後的馬功成緊緊盯着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開了時空。
這次初一格外注意了一下繩子的顔色,發現一直都是很鮮豔的紅色,走了沒多久,初一停了下來。
馬功成露出腦袋:“咋了?”
初一松開繩子,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回來了。”
馬功成一看,果然又見到那座奇怪的祠堂,明明他們是沿着這條繩子走的,怎麼可能會回來呢?
山中的大霧給人不确定感,初一一向引以為豪的方位感和敏銳的五感似乎都派不上用場了,她仔細想着:“這個很像是民間說的那種‘鬼打牆’……總之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馬功成提議:“那……要不要試試民間對付鬼打牆的口訣?”
初一“咦”了一聲:“願聞其詳。”
“就是‘一探二不三回頭’,但這裡沒有别的路,我們可以直接略過‘二不’的步驟,現在我們應該要回頭試試。”
初一想着反正沒有頭緒,于是同意了,兩人撿起繩子往反方向走,結果走着走着霧氣真的漸漸散開,露出一座座竹制的房屋,吊腳站在山川裡。
黑色的旗幟獵獵招展。溪水潺潺,青石闆上布滿濕潤的青苔,木頭的香氣浸潤着這個小村寨,沿着懸崖的峭壁修建了小小的上山路,一排排木樁和柴火堆積着,根本沒有任何像是“鬼城”的地方,倒像是一方一般人找不到也進不來的桃花源。要不是那些黑色旗幟上的圖騰過于奇怪,他們還真有可能将這裡當成山腳下的村落。
初一驚訝了一瞬,她沒有想到真的有用。馬功成倒是興奮起來:“我日!成功了?初姑娘你看我真的出息了啊!”
“吱呀——”
初一警惕地看向一邊。
旁邊的一間屋子的竹紮門被人推開,走出來一個穿着藍色印花粗布裙的老太太,老太太直起佝偻的身子看了他們一眼,并不好奇,眼裡是漠不關心和呆滞,自顧自地往村裡走去。
馬功成被吓到,蒙蒙地小聲問:“這怎麼還有人住呢?”
初一可沒有那麼可愛的想法,手指按在刀柄上一點一點地敲擊着:“……保不準是不是人呢,畢竟這是鬼城。”
馬功成:“我日!你别吓我!”
初一很無奈:“我們做道士的不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嗎?你怕什麼?”
馬功成自覺給道士群體丢臉了,輕輕咳了咳:“還不怎麼适應自己的道士身份,罪過罪過。”
初一沒管他,加快了腳步跟上前邊的老太太。
她想的是,要是這裡的時空可以統一,那就說明秦荼也在這,隻要能和莊主彙合就好了,秦荼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要是這裡的時空還是分裂的……那她也沒辦法了,畢竟以她這十六歲的閱曆實在難以解決這種問題。
深入村子,周圍冷氣森森的氣流越發分明,像是有無數的鬼魅在周邊搖曳,走着走着身後的馬功成“嘶”了一聲,初一停下腳步看他:“怎麼?”
馬功成捂住肚子,額頭上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得像是死人,雙目凹陷,六神無主,一個勁地呻吟:“疼疼疼……”
初一隻得先放棄跟着那個老太太的事,走回去查看他的狀态,初一翻了翻他的下眼睑,又摸了把他的手,冰涼刺骨,額頭也一樣是涼的。
“腹痛?”
“肺腑腹部都不舒服……”馬功成嗓音沙啞起來。
初一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大礙,更像是陰氣入體引發的一些小症狀。
“這裡陰氣太重了的原因,你适應不了,到入口處等着吧。”雖然說一個男性道士會因為陰氣太重而産生并發症很奇怪,但是初一是不可能會留下來照顧他的,且不說他們根本不熟,就是再怎麼熟的朋友病了,她的當務之急都是找到秦荼還有離開的方法。
馬功成唇色慘白,虛弱地笑了笑:“多謝姑娘,但是我還得找我師弟呢……”
初一尊重他的選擇:“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馬功成向她抱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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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想要趕上剛才那個老太太,初一卻找不到人影了,這村寨是出乎意料的大,家家戶戶都是家門緊閉,一直到出現了一個圓形祭壇的時候,初一立馬停住了腳步,往旁邊的房屋吊腳處躲閃。
祭壇下坐着一個老人,穿着古樸典雅的祭司袍子,手拿着一個漆黑的碗。
老太太不在這,但是祭壇邊上有很明顯的符陣迹象,根根粗大的繩子上邊挂着銅鈴,風一吹就傳來細微響動。看起來這村莊是圓形的,祭壇就處在正中間,怎麼看怎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