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日鬼城的動靜果然與你有關,遭到反噬也是活該。也不知道你這些年來做的事到底是為了什麼……”女人皺眉看着秦荼略顯病态的蒼白臉龐,這人當年和她交手時可不是這樣的,這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想來也是,她當初就愛做些驚世駭俗的事,逆天改命怎麼可能毫發無損,就算是她也不行,想着她嘲諷:“看看你這副樣子,這還真不像你啊,什麼時候能死?”
“勞煩你挂念,我命硬着呢。”秦荼溫和笑。
“誰管你,吾不願與你為敵,你自覺點幫吾把烙印洗掉,不然……”女人慢慢松開攥住她衣領的手,秦荼往後踉跄一下,有些虛弱地靠上牆壁,秦荼垂下眼睫,這藥雖然對她沒有太大影響,但她本身身子底子就已經不好,經不住這麼折騰。女人緊緊盯着她,忍住想要弄死她的沖動,指了指周邊的初一,“不然,她們的性命我可沒有辦法保證。”
察覺到那人似乎正在打量自己,初一脊背都僵硬了幾分。
“稍等,我先解決另一個人,等會再談烙印的事。”秦荼疲憊地靠着牆休息了會,懶懶看向正低着頭不敢與她對視的風苔,散漫問道:“她許你什麼好處,讓你可以恩将仇報,把良知這麼賣了?”
“秦莊主,蒼岩村已經遭不住了,”風苔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自從這位來到此處之後,天不下雨,妖獸肆虐,殺人放火是家常便飯,這些秦荼不知道,風苔也沒有過多解釋,何必辯解,不用管是什麼難言之隐,他在茶水裡下了藥都是不争的事實,“我知道您可以理解我的,風某對不住您,下輩子定然當牛做馬任憑您差遣。”
下輩子,秦荼有些厭煩地阖眼,這樣的話真是聽得人耳朵生繭子了。
這時一旁的柳突然驚叫起來,嗓音顫抖着,像是剛剛醒來腦袋還不大清醒:“這是哪裡?阿荼你怎麼了?你,你是誰?快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膽敢這樣對我?!”
初一眼尾忍不住跳動了幾下,她還是第一次見柳這樣失态,這裝得也太假了……不過,她到底要不要醒啊?
女人的注意力被轉移,冷淡看向柳,緩步走過去,“吵……閉嘴。”
柳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你,你到底是誰?”
“我?”女人笑眯眯彎下一點腰,和藹可親:“吾名白子衿,不過世人比較喜歡叫我另一個名字——”
“朱雀。”
四大神獸中鎮守南方的朱雀。
“白子衿,離她遠點。”秦荼聲音冷硬起來。
白子衿挑了挑眉,嘴角浮出微笑,眼神卻越發冷漠:“離她遠點?有趣,你這種人也會有感情?原來你也知道心疼啊?”
秦荼不欲多談,“你想說什麼?”
初一悶悶生氣。人非草木,何況秦姐姐是心思細膩的人,怎麼就沒有感情了?
“吾有一問,這一問已經困着吾許久了。心底想着總覺得膈應……秦荼,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女人聲音低了下來,似哭似笑,“我高高在上的莊主大人,敢問,我們的命就不是命麼?”
秦荼笑容斂起,皺眉,嗓音也開始冷淡下來:“最後再說一次,這與我無關,挑選‘祭品’的人不是我。”
“都是借口。明明都是要和祂們對着幹,偏要站在吾的對立面。”白子衿聲音低低的,帶着不易察覺的憤恨:“難怪總是有人說你偏袒人類,果真不錯。不僅為了人類把自己弄成這樣,還要搭上我們的性命……你不是最喜歡逆天而行麼?怎麼不肯為我們試一次?”
“你偏愛的人類,就是這幅德行,他們到底哪裡好了?”白子衿粗暴地揪住風苔的頭發,迫使他低下頭,她輕蔑打量着風苔,還是理解不了秦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幫這些卑劣又猥瑣貪婪的生物。
人類的惡意和混亂,心機和龌蹉,惡心至極。
風苔順從地低下頭,絲毫沒有想要反抗的意圖,他知道這個女人實力多麼恐怖,一劍便可以焚盡了整座山頭,将要降下的雨水也能瞬間蒸發殆盡,河水溪流都被截斷,草木被燒焦到隻留下灰燼和焦枯的炭,隻要她願意,生靈塗炭便會成為現實。
秦荼沒有回答,隻是安靜看着她。
女人也沒有想要得到回答,她将手按在柳的頸側,看向秦荼,“說出清除烙印的方法,饒她一命。”
柳淚水漣漣看着秦荼,似乎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秦荼皺眉,緊緊盯着她:“就算你不信,我也确實不知道,我們可以……”
白子衿毫不猶豫地一掌下去,狠厲到連眼睛都不動一下,便是血肉橫飛,柳還沒有反應過來,表情定格在震驚地睜大眼睛時,仿佛死不瞑目。
初一聽着動靜,一陣心驚。
白子衿抽出沾滿鮮血的手指,發出輕微的“噗嗤”聲,脊椎骨的碎片沾到手上,被她漫不經心撣去,白皙手指上鮮豔的血迹呈現對比明顯到紮人眼睛,她冷淡看向微微錯愕的秦荼,微微一笑,像是在說吃掉的李子個數一般,如話家常:“還剩兩個。”
秦荼神色淡漠,對着鮮血無動于衷,連動怒都是沒有太大波動,就像是白子衿說的那樣沒有感情般平鋪直叙:“……白子衿,你最好想清楚和我翻臉的後果。”
“左右都是一死,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你把吾逼到這般地步吾還會怕這些?”白子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了,“秦莊主,說到底你也從來沒給過我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