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絨的腿确實是能動了。
他嘗試着擡腿,兩條長腿也聽話地擡了起來,隻是小腿以下不聽使喚,并且動作稍微遲緩。
衆所周知,長時間不活動的肢體非常容易肌肉萎縮,想要再恢複使用還需要一個重新适應和鍛煉的過程。
葉絨的這個身體不一樣,不會出現肌肉萎縮的狀況,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鍛煉恢複。
隻是長時間沒有走過路的他一時間也不能蹦起來就跑跑跳跳行動自如,屬于是忘記了行走方式,要重新回憶複習一下,比正常人的複健要簡單快速的多。
但不管怎麼說,都總歸是一件好事,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高興不少。然後這份愉悅地心情隻持續到自家門外,看到那個守在門口的老熟人。
“根來先生?”
姬矢準率先皺眉,看着他有些排斥。如果不是因為他,葉絨根本就不必跟着出門,又遭這份罪。
根來甚藏迎上來,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回來了啊。”
姬矢準不高興地抿了抿唇:“我說過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根來先生還是回去吧。”
根來甚藏笑笑,毫不介意,而後看向了葉絨:“我還以為你是要送這孩子回家?不過看樣子,是要和你一起生活啊?”
葉絨歪着身子撐着下巴,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無趣地與他對視,不想說話。
姬矢準警告地看了根來甚藏一眼,沉聲道:“這和你沒關系,别打他的主意。”
“别這麼防備,都是老朋友,這孩子除了長得漂亮點,對我可沒什麼價值,不是嗎?”
根來甚藏說着,笑眯眯地伸出手:“認識一下,我是姬矢準以前的朋友和同事,根來甚藏,一個記者。”
姬矢準擰着眉,葉絨安撫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伸出手和他稍微碰觸,面帶疏離:“葉絨,種花家人,準的合租人。”
葉絨言語中的針對明顯,根來甚藏微微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收了手,微妙地多看了他幾眼:“種花家人啊,是留學的學生嗎?葉先生看起來年紀不大。” 不過這附近,好像沒什麼大學,小學和中學倒是有的。
“不。” 葉絨淡淡地回了個字,沒骨頭似的往後靠,仰頭看向姬矢準,面上顯露出含着稚氣的不高興:“我好累了,準,我們還不回家嗎?” 這人真是有點煩人啊。
“馬上。” 姬矢準順水推舟,開始趕客:“根來先生沒什麼事情還是先回去吧,我們現在還不方便待客。”
根來甚藏見兩人實在油鹽不進,默了默,隻好離開:“那我有空再來拜訪,祝你們休息愉快,再見。” 他是不會放棄的!
目送根來甚藏離開,姬矢準沒吭聲,拿出鑰匙開門,聽着門鎖咔哒一聲,忽然就有點兒想搬家了。
可惜,沒錢。
不缺錢的葉絨扶着姬矢準進了浴室,打算先洗漱再休息,淋浴打開噴出一蓬冷水,葉絨躲着水,遲緩的腿腳磕磕絆絆地撞在牆上,靠着牆壁低頭看了眼濕了半截的褲腿,掃視這狹窄的浴室,有點想換房子。
但是,他自個兒說了不算。
不知道他們忽然就心有靈犀了的倆人一個囊中羞澀寡言少語不想占人便宜,一個體貼夥伴的貧窮,怕傷着人的自尊心。
畢竟尋常時間的開玩笑歸開玩笑,真到了實事上還那麼無所顧忌大包大攬,很容易招性格堅強的人不喜,葉絨可不那般粗枝大葉的人。
結果就是倆人相對無言,誰都沒吭聲。
這兩日的奔波和戰鬥也确實疲累,葉絨洗漱完就爬上了床,閉目休息。
姬矢準是個普通人,見葉絨躺到了床上,便照着冰箱裡的食材草草煮了一餐填飽肚子。然後輕手輕腳地洗漱,又在電腦桌前看了一會兒資料,才慢慢地躺到床上。
進化信賴者習慣地掏出來放到兩人之間,姬矢準看着葉絨的睡臉,猶豫着将進化信賴者拿起來,隻是看它忽然閃爍,仿佛不滿,這才又把它放了下來。
算了算了,放這就放這吧,反正葉子已經睡了,他是不會把人叫醒的,别的他就不管。
緩緩地躺平下去,姬矢準對着房頂出了會兒神,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放在中間的進化信賴者閃爍着,忽然主動飄出兩縷光芒,靈活地搭在了兩人身上。很快,葉絨身上光芒溢出,順着它搭建的橋梁流淌,漸漸地将兩人覆蓋,氤氲成雲團,渾然一體。
兩個人這一覺睡得綿長,直到次日清早才醒,疲憊盡消,神清氣爽。就是身體睡得憊懶,軟綿綿的,仿佛沒了力氣。
葉絨懶散地攤成一片,并不想動彈。
姬矢準倒很快緩過勁兒來,利落地起了床,洗漱,做飯,擺飯,然後熟練地把葉絨挖起來,打扮整齊,擺到飯桌旁。
已經習慣了不怎麼吃東西的葉絨順手把飯推給對面,然後捧着餘下的那碗湯,慢吞吞地啜飲。
喝完湯把碗一放,對面吃飯迅速地姬矢準順手就給拿走洗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