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欠了夏栎一個人情呢。
應齊的臉色有些難看。
自此從夏栎告訴他們壓魂的觸發機制後,他就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了。
剛才如果不是他因為着急失去了理智,絕不會讓陶潔香有機會抓住柴佳瑜那麼久的。
夏栎索要柴佳瑜外套的理由很簡單。
他們三個人裡,隻有她穿的是淺色,能夠被血染成紅的,而他和夏栎穿的是深色。
所以,當他察覺到斷肢出現時,就毫不猶豫地開啟了自己的空腔。
頂層機房間的過道不大,斜躺在地上的陶潔香和高大肥胖的壓魂就将一邊的通道給堵死了。
柴佳瑜擡頭望着天花闆,本能地往後推了幾步。
頭頂的天花闆上不斷地有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下來。
就在剛剛。
那隻拼合完成的靈體到了柴佳瑜的位置,她四肢貼着天花闆,緩慢地摸索着。
可能是因為退了一步的緣故,柴佳瑜隻能勉強看到女人柔順的黑發間隐藏着的半張臉。
這個靈體很奇怪,不是說她明顯被陶潔香扭轉過的腦袋,而是指她摸索的行為。
明明斷肢都拼湊完整了,為什麼這個靈體還需要靠摸索的手段來感知人類。
不清楚,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感受到身後的異樣,夏栎加快了手裡的速度。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斜後方有一個極其陰寒的東西正在活動着,不用看,也知道,絕對是那個斷肢。
陶潔香此刻正趴在地上,背後滿是鮮血,臉色慘白得都快與周圍的白色融為一體了,她肩胛骨到下颚的骨頭已經徹底被壓魂踩斷了,盡管由于她本身的特性,壓魂并沒有直接踩到她柔軟的内髒。
可是如果再不想辦法讓壓魂停下的話,陶潔香也會直接因為失血過多,或者骨片刺破重要器官而死亡。
“夏栎,再這樣再去,她必死。之所以現在還能活着,完全是因為壓魂沒有真正傷到她體内的靈體,但如果血液再蔓延下去,她的靈體會直接收容失敗,立馬接管她的身體。”應齊冷靜地開口,同時掏出懷裡的銅鏡。
“快點,快點停下,夏栎。”柴佳瑜忍不住叫出了聲,“斷肢往你那邊去了,快停下,不然你會死的。”
夏栎心下一驚,卻隻是又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閉嘴,你再吵,我把你趕出空腔。”應齊低聲威脅道。
要不是柴佳瑜是他妹妹,他絕對不會如此溫柔,直接就讓她強行閉嘴。
但這看似不痛不癢的威脅,也足以讓精神已經高度緊張的柴佳瑜崩潰了。
“快點……不要死。”柴佳瑜邊流淚,邊小聲呢喃着。
還差一點。
夏栎一咬牙,決定現在就把大衣扔給靈體。
得想辦法讓她自己來拿。
應齊他們現在離得太遠了,即使冒着風險跨越靈體來幫忙,時間也不允許。
他立拿起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惡臭的血水瞬間濕潤他的臉頰,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味道霸道地鑽進鼻腔,讓夏栎忍不住開始憋氣。
考慮到福開苑頂層因為特殊用途比一般的樓層要高不少,自己站在地闆上,頭頂離天花闆大概還有兩米的距離,而斷肢本身就是有一定的高度。
夏栎用手舉起血衣的袖子,轉身,開始助跑,試圖将衣服送到靈體不停摸索的手上。
隻要他能夠到這隻靈體,就能強制她拿住血衣。
腳往地闆猛地一蹬。
自從夏栎收容靈體後,他的體質就得到了一定的增強,而且這種體質的加強還會随着詭異力量腐蝕的程度不斷地增長。
就像瀕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樣。
突然。
夏栎感覺到自己手腕一涼,纖細而僵硬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這個時候圍觀的柴佳瑜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了,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拿住……你的血肉。”
夏栎反握住女人的手,下達了強制。
幽怨的,輕語聲回蕩在擁擠的過道間。
什麼?
夏栎輕輕愣了一下,自己能說出的強制好像變得更加具體了,而且他手裡拿的也不是女人的血肉啊。
硬要說的話,這也隻能算是陶潔香的血肉。
可是,他發現女人居然真的改變了自己的行為。
那隻靈體并沒有選擇繼續将他拉進天花闆,而是伸手拿住了夏栎手中的衣服。
就像真是找到了她血肉的一部分一樣。
這……難道他的強制還能強制靈體改變自己的習性,或許這隻是暫時的,但也足以夏栎震驚了。
在他還沒成為畸人的時候,聯絡員就告訴過他。
靈體的習性是固定的,觸發機制也好,殺人方式也罷。
也正是因為習性是固定不變的,他們才能夠去利用這一點規避靈體的獵殺,保全自己。
剛剛自己隻是想讓女人順利地接過衣服而已,結果卻觸碰到了一個未知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