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夏栎多想了。
既然,女人已經順利地接過了沾滿紅色鮮血的大衣,那麼接下來就要看壓魂是否能中途改變目标對象了。
按照之前的觸發機制,要等壓魂将陶潔香完全踩扁後,壓魂才會更換目标,但他們需要壓魂現在就轉換目标。
夏栎猶豫了一下,思考是否還要再使用一次強制。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現。
斷肢似乎并不隻将血衣認為是她的血肉,她的另一隻手依舊是在尋找着什麼。
“蹲下,夏栎。”應齊忽然喊道。
趴在天花闆上的靈體,麻木地蠕動着,手裡拿着的大衣不斷地往下淅淅瀝瀝地滴着黏稠的血液。
而此時此刻。
躺在地上的陶潔香。
因為被鬼魂踩住的緣故,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
不過,她的腦袋仍然很清醒。
翻轉的腦袋讓她就算是以一種趴着的姿勢也能看清楚天花闆上發生的一切,耳朵裡不斷流出的血液,讓她無法聽清楚外界的動靜,隻能看見斷肢從夏栎手中接過了血衣。
得益于應齊的空腔,讓陶香潔也能夠清清楚楚地看着斷肢慢慢地靠近自己。
被壓魂踩着這幾分鐘時間,已經足夠她冷靜下來了。
當瘋狂褪去後無盡的恐懼便吞噬了她,但其間卻又夾雜了一絲難以言說舒爽的感覺。
都去死吧!
流淌開來的血水、壓魂彌漫的屍臭味以及空氣中幹燥灰塵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她本就以外失血過多而模糊的意識開始止不住地眩暈。
蹲下?
夏栎瞪大了眼睛,立即蹲下。
他擡頭看向斷肢,當下就明白了應齊的用意。
下一刻。
當胡亂摸索的手觸摸到壓魂空了半截的腦袋時,她就如以往一樣,立刻抓住了壓魂。
“啪。”
被斷肢抓住腦袋的壓魂,此刻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左腿擡在半空中遲遲無法落下,而身體在不斷地顫抖,就像是和什麼力量在做鬥争一般。
夏栎滿臉駭色。
應齊的方法是讓斷肢去主動接觸壓魂。
是的,既然利用血衣上的紅色無法立馬吸引斷肢,那麼何不換一種方法呢?
“這隻靈體的觸發機制是無光沒錯。但無論是斷肢也好,斷腳也罷,這個靈體一直是靠摸索的形式去鎖定,它不會無緣無故放過任何她鎖定的人,那麼這裡就有個先後問題了。”應齊揭開纏繞着銅鏡的藍色麻布。
“那麼誰優先呢?”
“最早被她接觸到的最先。”柴佳瑜興奮地道。
她天生是有一種冒險精神的,但平時被父母家人壓抑太久,所以才會在得到靈體後去做一些叛逆的事情。
就像原先用斷手去暫時抑制壓魂一樣。
二者進入了一個僵持的狀态,但這次明顯就是斷肢占了上風。
被吊起一個腳尖壓魂神色僵硬,沾滿鮮血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結實的大手有力地手抓住女人,似乎并不想被吊起來。
不知道為何,壓魂仍然沒有放棄自己原本的目标。
執地用腳尖踩踏着陶潔香。
夏栎看着逐漸被擡起的壓魂臉色變化不定,他是離陶潔香最近的人,他知道對方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而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她被壓魂踩得血肉模糊的傷口處蠕動。
“夏栎,快過來。”柴佳瑜拿着手電興奮地朝夏栎招手。
夏栎回頭看了一眼雙眼閉眼認命的陶潔香,沒有繼續浪費時間,幾步跑回了應齊那邊。
“柴佳瑜。”應齊吸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的,哥!”柴佳瑜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好像馬上要去幹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一樣。
瞬間,應齊收回了自己的空腔。
夏栎的視角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緊接着又是一亮,柴佳瑜居然早就将手電對準了兩個對峙的靈體。
微微發橙的暖色燈光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間。
他們要趁這兩個靈體陷入相互對峙的時候,趕緊把他們打包收容了。
隻有這樣他們的任務才能算解決了。
女人在接觸到光線的瞬間放開了拉住壓魂的手。
但已經來不及了。
燈光照亮相互對峙的兩個靈體的同時,二者的身影便投影在了鏡子上,此時光線驟然變暗。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空間的溫度就又降了幾層。
這種情況下,膽小如柴佳瑜也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勁。
忽地。
一雙蒼白的手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