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看似地基的土坑裡,有幾個壯漢赤裸上半身在雨霧裡擡着木樁,臉上戴着木質的厲鬼似的面具,面具表情宛惡鬼,看上去頗具宗教特色。
一群人又是舞蹈又是低吼,舞步旋轉間衣服上裝飾物發出啊“沙沙”的響聲。
這響聲混雜着雨絲打過林間樹葉的聲音就像是從異時空傳遞而來的訊号。
詭異而空曠。
很明顯,村人是在做一場祭祀儀式。
似乎還是關于建新房的祭祀。
夏栎眯起眼,觀察着雨幕後的一切……并不是因為他好奇,想要體會這裡的民風民俗,實在是這個味道太奇特了。
壯漢每将那根被拔了皮的慘白色木樁往土地裡打一寸,那種淤泥混合着黴變物質的味道便濃烈一份。
而且,村人的行為也很奇怪。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壯漢的動作,沒有絲毫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隻是面無表情,無悲無喜。
“村裡又要添新丁了?”面相憨厚的男人穿着雨披,手裡夾了隻未曾熄滅的。
添丁在任何社會文化中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他的眉頭卻是皺着的,心情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件喜事而變得愉快。
“有什麼好驚訝的,添丁不好嗎?”女人頭也不回地回複道,“左右不過是多些鄰居。”
男人聽聞便沉默了下來。
“啪。”
他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擡頭之時,夏栎的目光剛好和他交會在一起。
“新來的?”他道。
夏栎不明所以,點點頭。
“唉?你!”憨厚男人的聲音引來了羅桑的注意,他操着奇怪腔調的口音對着夏栎吆喝。
“外人不要站着這裡。”羅桑一把攔在了他面前。
漢子高大身軀将他的視野擋得結結實實。
夏栎也不是什麼蠻不講理的人,偏遠山區的村子有些奇怪的風俗很正常。
于是,他趕緊道歉道,“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離開後,夏栎又觀察了一下村子的地形,找了個高處,由上至下用手機俯拍着下方的祭祀,随後便将視頻發給了陸白曉,讓她調查戶籍系統和土地情況。
很明顯,林前村打地基很重要。
那麼這個所謂添丁是指什麼呢?
生孩子?還是指有新的人口搬遷過來?
而且那個男人用的事“又”,這隻能說明“添丁”行為還在短時間内發生過至少兩次。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裡有些奇怪。
夏栎承認,在經過前幾次的詭異事件後,他總有些草木皆兵。
謹慎點總歸是沒有錯的。
再去村裡其他地方轉一轉,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奇怪的地方。
慢慢地穿梭在這個山村裡。
村子裡的人似乎都集中到建新房的地方去了,整個村子顯得空空蕩蕩的,格外寂靜。
眼看,雨越下越大。
最後他也隻得回了村口的招待所。
路過地基的時候,卻發現村人們仍舊站在雨裡,隻是這次他們站得更加嚴實了,明顯是在防範什麼。
“夏栎,你等等。”夏栎剛回到招待所就迎面碰上了孔未。
對方似乎是剛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聲音帶着一些氣音:“你知道的吧?我是承了陸白曉的情才和你們一起接下這個調查任務的。”
“知道的。”夏栎眼觀鼻,鼻觀心,一臉誠懇地說道。
他之前已經和段小荷聯系過了。
她一聽夏栎要和孔未一起行動,急得恨不得從電話裡鑽出來,拉着自己的領子叫自己改日再去,别和孔未一起。
所以,夏栎并不相信,孔未隻是單純地想還陸白曉人情才接下這次任務的。
人情對孔未這種人來說值幾個錢?
不過,也并沒有刻意避諱去和孔未交往。
他倒要看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知道,這次任務還請麻煩你了。”他一臉單純地看着孔未,拿出自己在咖啡店裡打工時候的招牌式假笑。
彎彎的眉眼配上足以赢得大部分人好感的皮囊。
“理論上,你、我還有那個呂蓁是一隊的。其中又以我的經驗最為豐富,明天由我帶隊,你沒意見吧?”孔未笑道,“畢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是察覺到,自己和呂蓁想要單獨行動,所以想要強行獲得隊伍的主導權。
“那是自然。”夏栎誠懇地說道,“不過,我們已經用驢友的身份去跟了向導。向導說他們這是灰色生意,恐怕不會帶以官方途徑來的人。”
他似乎早有預料,勾起嘴角。
“你隻需要說,你本身就是官方人員,之前隻不過是來探底的。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村子裡的人在幹這些違法勾當,如果他們不帶上我們幾人,那就立刻報告給官方,讓官方來查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