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陳簇醒來。
揉了揉眼睛,頭發還炸毛着沒梳。
她已經習慣房子裡隻有一個人的生活。
邊打哈欠邊下樓,看見唐珏叉着腰在客廳裡大笑,一時還有些恍惚。
崔書惟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雜志被攤開在桌面。
兩個人聽到腳步聲,皆是一同朝她看來。
“小啞巴!”
唐珏尤為激動,撒開手跑過來,直接把她抱了個滿懷。
“真的想死你了。”他的手掌不斷摸着她的後腦勺,把她的頭發弄得更亂了。
“你傻了,不認識我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見陳簇沒多大反應,唐珏癟着嘴,用力晃她的肩膀。
“她不能說話。”崔書惟走過來按住他的手,“力氣小點。”
陳簇對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好給力的神隊友。
即使如此,唐珏依舊緊緊抓着她。
「他怎麼了?」
陳簇打字問崔書惟,這是她那麼多天以來第一次關心這個問題。
“學習學得太辛苦了。”他煞有介事道。
「你認真的?」
“嗯。”
唐珏還想再抱一會兒,卻見崔書惟蹙眉看他,臉黑得要滴出水來。
幹嘛,這一副死樣。
他瞪了回去。
這時,腰側卻傳來一陣酸麻。
唐珏低頭。
發現陳簇在擰他的腰,他笑了:“我皮糙肉厚,你這力道,跟給我撓癢癢似的。”
然而下一刻,手機屏幕移到他面前。
「我也很想你。」
猝不及防地。
唐珏看得鼻子一酸,别過頭。這時,他終于撒開手:“早這麼說不就好了。”
……
他們倆個人都吃過了早飯,但是陳簇還沒吃。
陳簇吃着三明治,看他們倆個坐在自己面前盯着她吃,總感覺哪裡說不上來的怪。
吃着吃着感覺嘴巴有點淡,想擠點東西。
一瓶藍莓醬就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嘴巴正好有點渴。
一瓶水就出現在了眼前。
還有一張餐巾紙。
嗯?陳簇迷惑。
崔書惟指了下嘴唇。
她秒懂。
“小啞巴,你想不想去滑雪?”這時,唐珏碰了碰她的手背,把手機怼到她面前,“在龍坪度假村,江原道那邊的滑雪場,看起來還蠻好玩的。”
江原道?
這兩個字超越了其他字先鑽進陳簇的耳朵。
她眼裡閃過期待,毫不猶豫點了頭。
“是外公的邀約?”崔書惟問唐珏。
“對啊,他讓我提前過去看看喜不喜歡。”唐珏不以為然道,“你也應該收到了吧。”
“快了。”崔書惟說。
“啊,快了是幾個意思?”唐珏并沒有很專注在對話上,隻是順着崔書惟的話頭講。
他低頭打字,似乎在與人溝通什麼。
崔書惟也不再回複。
陳簇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奇怪的氛圍,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加快咀嚼咽了下去。
終于——
看她放下東西,崔書惟的視線跟着她走:“吃飽了?”
她點點頭,準備補一下口紅。
崔書惟幫她拿着小鏡子。
上下唇瓣相觸,清脆地“啵”了一聲。
唐珏單手插着兜,正在打電話,聞聲回頭看了眼。
“…沒事,你繼續說。”
飛機起飛後,平穩地穿越雲層,進入了萬米高空。
身下房屋漸漸變成棋盤大小。
舷窗外白雲環繞。
過了四十多分鐘,車隊沿着高速公路駛向龍坪度假村。
沿途,窗外是裹着厚厚積雪的山巒和平原。
他們三人并坐在一排。
唐珏依偎在陳簇身邊,睡了過去。
“江原都是這麼冷的嗎?”陳簇小聲問崔書惟。
“在冬天,寒冷和大雪是常态。不過,春天櫻花、杏花相繼盛開,秋天山林楓葉變紅,不會一直這樣單調。”
“聽起來真好。”陳簇高興起來,想着以後住在這裡也不會太委屈自己。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卻越發挨近崔書惟,兩個人的手臂和大腿幾乎貼在了一起。
都怪唐珏的睡相太霸道,一個人硬要搶占兩個位置,頭靠在陳簇肩上,整個人都快斜過來。
地方就這麼點大,他睡舒服了,自然是其餘兩人遭了殃。
“不好意思。”陳簇局促得聲音都晃動了。
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呢。
“要不我把唐珏推醒好了。”她提議,卻被崔書惟立刻否決。
“唐珏有起床氣。”
“可這樣你會很不舒服吧?”兩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沒事,你就把我當堵牆來靠。”
雖然他這麼說,但陳簇還是不好意思,于是在下一次車程颠簸中,很不小心地把唐珏弄醒了。
唐珏眼睛半睜,眸中有疲倦的血絲。
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他聲音啞啞的:“還有多久啊?”
“二十分鐘左右。”
瞪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唐珏打開車窗——
刹那間,呼呼的雪風迎頭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