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雲、倚翠努力護住晏菀,可從沒見過這慌亂場面的晏芷吓得哭了起來,晏菀緊緊将她護在懷中,避免受到攻擊。
林沭慣常走南闖北,見多了這樣的地痞無賴,遇見了不多說什麼,奉行一個打字就完了,他解決完壯漢,又火速出手救下晏菀等人。
晏菀見這群人的無賴作風,直感背後有人指使,将晏芷推給疊雲後,小跑去探查屍身。死者确為一名六十多的老者,嘴唇烏紫,印堂、眼圈烏青發黑,真是中毒而死之相。
她再想了想,原身一個多月前來到越州,真真算得上結仇的人,就隻有是趙五。
唉……為了個草包至于這樣嗎!
晏菀現在讨厭死趙五。
随着晏菀掀開草席,周遭圍觀的人群也看清死者真為中毒,一時間對蜂蜜的讨伐議論愈加熾盛,她暗道一聲不好,便立即拾起陶片,就着陶片上殘留的蜂蜜當衆吃下,“各位父老鄉親,蜂蜜沒有毒,不會毒死人。”
躺在地上哀嚎的壯漢繼續發難,“你說沒毒就沒毒!好,我問你……你口中的蜂蜜是不是從野蜂子窩裡掏出來的?”
“是!”晏菀斬釘截鐵地承認。
“這就對了!在越州誰不知野蜂子有毒,被蜇了輕則腫疼上幾天,嚴重的那可是會死人。現下,你這賊婦将從蜂窩掏出來的東西拿給人吃,你這不是害人性命,是什麼!”
這話一出,周遭百姓紛紛對着晏菀咒罵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朝晏菀扔菜葉和石子。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都幹什麼呢,統統都住手。”
就在晏菀艱難躲避群情激憤時,捕快來了,他們快速止住了百姓暴行,将鬧事的戴孝人統統逮捕戴上鐐铐,同時也有捕快正打算給林沭戴上鐐铐。
“他隻是為保護我們,沒做錯什麼。”
晏菀适時阻止了捕快。捕頭為難地看了眼晏菀,終是揮手令那捕快退下。
“世子妃,這邊請!”
捕頭谄媚地将晏菀引向一旁,晏菀這才看見不遠處停着輛豪華馬車,及馬車邊上的矜書。
“此事因我而起,我也是人證,要上公堂對薄的。”
“不敢……不敢……,世子妃還是先回去歇息着,待有了結果,卑職再告訴方先生就是了。”
今日之事鬧得大,晏菀又有心革舊念,自是不肯上車,兩人僵持着。車廂中的蕭崇璟耐心耗盡,着矜書帶着鬥篷帶晏菀上車。
晏菀看了看鬥篷,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的确過于狼狽,再遙望了遠處闆着臉掀簾看過來的蕭崇璟,頭皮一緊,不情不願地由着疊雲接過鬥篷披上身,帶着晏芷上了馬車。
回府衙的路上,兩人誰也沒理誰,到了府衙後,蕭崇璟更是一言不發地扔下晏菀下車就走。連一向後知後覺的倚翠也察覺出蕭崇璟動了怒,更是同疊雲連帶晏芷,從回房路上就一個勁勸晏菀去同蕭崇璟解釋一二。
晏菀隻覺蕭崇璟這脾氣發的莫名其妙的,很是生氣,自己犟了一會,待平靜下來,想到他目前是她的護身符、金大腿後,隻好聽了她們的話帶着甜湯去東廂哄哄蕭崇璟。
到東廂時,方決正在向蕭崇璟禀事,他見晏菀來了,自覺告退,留下兩人獨處。
蕭崇璟剛剛聽庶務時,一臉茫然無趣,見來者是晏菀,立即闆起臉,昂着頭,不看晏菀。
晏菀不委屈、也不氣餒,殷勤陪笑道:“夫君想必是……餓了吧!妾身熬了甜湯,給夫君補補。”
晏菀将甜湯從食盒中端出放在蕭崇璟面前,托腮深情地望着他。見蕭崇璟還闆臉昂頭,心想:難不成要喂他。
太肉麻!太不像自己了!晏菀心中的小人在打架,可為了生存,她再次妥協,端起碗,貼心地拿起勺子放在蕭崇璟唇邊。哪曾想蕭崇璟那厮卻打定主意不被晏菀的糖衣炮彈惑住,别開頭背着她。
晏菀不停地在心中給自己順毛,加深笑容,追上去将那勺甜湯送到蕭崇璟面前,蕭崇璟又轉頭轉頭避開,如此三次後,晏菀終是放棄,拼命壓制住逐漸暴躁的情緒,轉頭望向它處,掃視到桌腳散落的一枚骰子,一下子福至心靈,決定投其所好,順帶解決自己眼下的困境,“聽說夫君善賭,不才妾身在閨中時姐妹間鬧着玩,從無敗績,不如你我比試一番,若妾身輸了則任由夫君處置,反之,還請夫君答應妾身一件事。”
晏菀提出的籌碼挺誘人的,蕭崇璟心動了,但為了維持自己的威嚴,仍不搭理晏菀,殊不知話音剛落時,晏菀就注意到蕭崇璟的眉微挑,知他動心,于是使出激将法,“難不成……市坊間流傳夫君是賭仙轉世,是假的,賭術根本不值一提,連我這小女子也比不過。”
“誰說的!比就比。”
蕭崇璟中計,立即起身尋來博戲用的小牌。果不其然,第一局就輸了。不過晏菀見他面露疑惑,善解人意地将賽規改為三局兩勝,待赢過三局後,才笑盈盈地說出要求。
“這幾日夫君天天都食蜂蜜做的飲子,半點事也無,不就證明了蜂蜜無毒嗎?越州地僻,百姓又常年受蜜蜂滋擾,硬碰硬的,從沒讨着半點好處,所以談及蜜蜂就色變,也污名化了蜂蜜這等世間美味。夫君何不借今日之事教化蠻荒,普及蜂蜜,之後我經營蜂蜜所賺取的錢也分夫君一成如何?”
聽聽看,這是什麼話。這如意算盤也打得真夠響的。蕭崇璟感覺自己剛滅下的火氣,又複燃了,站起身就指着晏菀道:“你真就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嗎?你平日在府衙内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沒意見。可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世子妃這樣貴重的身份,出門就代表着我們懷王府,在外面抛頭露面擺攤賣東西,像話嗎?今日惹下了人命官司,不好好反省,還想着經商,還想着與民争利,我懷王府的臉面都讓你給丢盡了。”
“……”
“……什麼,你再說一遍!”晏菀面上笑容熾盛,可口内銀牙咬斷,她極力按捺住内心中怒火炙燎原野,偏偏蕭崇璟這草包一無所知,真就大聲複述一遍。
“我說你太丢臉……太丢人了。”
嘭!
暴怒的晏菀重重在桌上一拍,“蕭崇璟!”
蕭崇璟看着晏菀似要吃了他的表情,才知晏菀是真怒了,懼怕得趕忙捏着耳朵,瑟縮到牆角躲起來。
“我丢人!我丢臉!”
蕭崇璟擡頭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晏菀逐漸逼近,害怕得緊,卻又拒不認輸維護自尊,繼續耿着脖子,閉上眼,不要命似的,大聲道,“對,經商丢人,你别幹了!也休想……妄圖……打我的主意。我是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的。”
晏菀氣到極點,直接擡手就将一直緊握着的三枚骰子重重扔在蕭崇璟腳邊,轉身就往外走。
心想:這糟心的草包纨绔,她才不哄了。
一定要自立門戶!
一定要想個妥善的好法子,既和離了還能安穩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