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鹭點點頭:“無妨。”說着,抱起了章奏與公文,轉身出了房間,隻留下輕飄飄一句,“黎陽,好好照顧你們殿下,你們殿下要碧螺春和梅花雪水。”
找立城城主新借了個書房後,行千鹭覺得可以安心處理事務了。
照白逸徵的意思,需安排人每日上報鬼門封印情況,還要從附近兩個城池調兵力支援,以防鬼門突然開啟,同時還要大力扶持女子修煉靈力,為日後對抗鬼門做準備。
第一條讓靈司指揮使去辦即可,第二條要邀請附近兩城城主過來詳談,第三條……行千鹭動作一頓,轉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安排到,第三條要先寫奏疏上報京都才行,然後要下令各方,選拔人才,加以培養,培養所耗費的資源也需京都那邊安排,行千鹭皺着眉,也不知刺殺一事,京都那邊會如何處理。
連錦在一旁一邊磨墨一邊嘀咕道:“家主本就身子不好,主君還讓家主幫他處理政務,那黎陽也是,居然不讓奴婢進屋,就他那粗手粗腳的樣子,怎麼能照顧好家主?”
行千鹭的眼神依舊放在書信公文上,輕笑着回應道:“他進屋也不是來照顧我的,是去照顧殿下的。”
連錦一聽,更生氣了,将墨錠一放:“不行,奴婢要去找黎陽說道說道。”說罷轉身就跑出了書房。
行千鹭不為所動,隻是唇畔不經意間挂上了一抹清淺的笑意,總算是徹底清靜了。
連接處理了将近一個月的事務,中途還接待了兩位城主——西城城主與郁城城主,行千鹭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個白逸徵,遠比她想象得要出色,各項事務安排得極其妥當,應對迅速且有效,政策下達也十分順利。
甚至那兩位城主本不願配合,她将此事告知白逸徵後,白逸徵隻淡淡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第二日,兩位城主便主動上門緻歉,态度恭敬,後續涉及調兵具體方案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在大周,并不是男子就不能入朝為官的,相反,朝廷上除靈司等特殊機構外,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官員都是男子,由其是武将,男子的比例達到将近二分之一。
但行千鹭還是第一次見到白逸徵這樣,沒有絲毫官職,且不像皇女有繼承權,卻能将朝堂諸事安排得如此妥當的,統率全局,權衡利弊,制衡各方,出色程度就算是當朝首輔也做不到,簡直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如今鬼門的相關事宜已初步安排妥當,剩下的就是京城的诏令與繼續推進了,白逸徵的傷算算時日也該好了,是時候啟程回京了。
下人們都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兩人卻是難得的清靜,索性在這城主府走走。城主府的長廊圍繞花園與池塘而建,别有一番風味,當然這風味在白逸徵眼裡什麼也不是,他隻在屋裡呆太久了,實在想出來走走。
兩人漫步在長廊之中,行千鹭開口道:“你們兄妹都這麼厲害嗎?”
“嗯?”白逸徵扭頭疑惑地看着她,“妻主何出此言?”
“當年柳州瘟疫,三殿下正是憑着雷霆手段,獲得天下人的認可,如今我看殿下,能力也絲毫不遜色于三殿下。”行千鹭也扭頭看向白逸徵。
白逸徵聞言先是低頭輕笑一聲,躲避開了行千鹭的視線,快步走了兩步下了階梯,才轉身回來仰頭看向行千鹭道:“是啊,畢竟皇家血統嘛。”白逸徵語氣毫不在意,眉眼彎彎,那雙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内裡的情緒卻似被濃霧包裹,看不清真切。
行千鹭不置可否,停下腳步,站在屋檐的陰影下,低頭看着白逸徵輕歎道:“血統?真是令人羨慕,不像我行家,到頭來,隻餘我一人罷了。”
“不是你說的嗎?是我們行家,如今,我可也算是行家人了。”白逸徵半真半假地說道。
行千鹭捏住袖口,仿佛下定了決心,她直直地盯着白逸徵,鄭重嚴肅地開口道:“白逸徵,等回到京城,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白逸徵聞言心髒猛地停了一下,随後他也收斂起了所有笑意,認真地看向行千鹭。
“好。”
但是兩人的約定并沒有很快實現,原因無他,行千鹭一回到行府,就病倒了。
“什麼?生病了?”白逸徵茫然地看向黎陽,“我們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嗎?”
黎陽比他更茫然:“沒有啊,趕路速度是一半,日落前定當入住驿站,晚上從不趕路,吃食層層篩選,衣物都是從府裡帶走的,到立城之後更是直接入住城主府,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語氣中還透露出一股委屈,明明都這麼遷就安定王了,怎麼還是病倒了?
白逸徵撫額歎息:“走吧,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