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千金嗤笑一聲，“你簡直像是天神下凡一樣實現了我的願望，攪和了婚事，反正罵名你也背了，我落得的名聲還不錯。”

“可是你恨我。”尋春一針見血的話讓千金悠閑的節奏有了淩亂，最後停頓。

千金并不算柔軟的手指落在尋春下颚，将之微微一擡，兩人眼睛平視，“你為什麼不要栀子？”

那雙眼睛裡都是鋪天蓋地的憤怒，但它們被很好的限制在了黑色的瞳孔裡，尋春面對這滔天的憤怒并不回避，他說，“因為後來我聽說了關于栀子劍的事，我怕耽誤了你。”

“那你可曾想過，你帶走劍足足三年，我千家城沒有出過任何人任何消息說要追究你。”

“想過。”

沒有想過他這麼坦蕩的千金怔了一下，“為什麼還回來？”

知道問題根源所在的尋春隻是繼續看着她的眼睛，“我沒有看不起你。”

“你不要它不就是看不起我。”無趣的收回手，千金終于不是站立着俯視尋春，坐下了。

尋春啞然道，“我是個沒讀完書的粗人，我學過很多兵器，用刀用劍用槍，斷了就換一把，從來沒有撿起來修一修再用的。十年前我追着那人，路上跑死了兩匹馬，在那之前我砍斷了三把劍，我帶着半把斷劍去追，但他手中是罕見的材料鑄的劍，我用斷劍是一定不會赢的，所以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

這時的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屋内無人掌燈，他們就并肩靜坐。

“這時候我在路上遇見了你，看到了栀子。我又不是真的想死在那裡，所以才借劍去追，然後我赢了。”

栀子劍鋒芒不輸，與之前連斷三把的結局不同，尋春用它成功殺了那個人，但随之而來的是他四散奔逃的其他同黨的消息，他們像四散的蝗蟲，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内找齊，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折返去還劍。

千金沉吟，“再問一個問題，你用那劍殺過多少人？”

這是個不難的問題，但尋春殺的人太多了已經記不清了，隻能估一個數，“大概近百人吧。”

“百人，你這種人應該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程度，為何一點關于你的消息都沒有。”

這數百條人命在尋春這裡隻能說是不值一提，“因為不是明面上的人。”

聞及此千金的眼睛太閃了閃，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後說，“明早寅時出殡，你的道士朋友借我用用，你也要來，這不是商量。”

這短暫的對話後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大開的屋門和窗戶灌進來的風吹的嗚嗚作響，兩人誰也不動，仿佛就是看誰先忍不住。

“你們兩尊菩薩坐在這等香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