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時,天空下了點小雪,木辛從來生龍活虎的臉也難得嚴肅起來,甚至帶着點疲倦。他推開門來找尋春時,正巧尋春剛喝完了藥坐在桌上同陸郎中大眼瞪小眼,李墨不知又去了哪裡。不過他也習以為常了,那位小兄弟看着像個整天追在哥哥屁股後面跑的沒斷奶小孩兒,實則在最開始就準備一擲千金的把天地府包圓,問能不能關門幾天給個清靜。木辛心想也是讓他趕上了王爺來必須關門謝客,不然高低狠狠宰一筆。
木辛心中所想尋春不知,隻是看他的臉感覺能把人熬成這樣事必然不小,問他是不是遇見了棘手的事,方不方便同自己說。
得此一言,木辛感覺自己心都快熱化了,兩眼淚汪汪的捧着尋春的手,不住的誇他好兄弟,就他會心疼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表情像演的,目的不過是逗自己開心,尋春捏住他的嘴臉揉了一把,疼得木辛龇牙咧嘴後滿意的問:“有事說事,别膩膩歪歪的。”
見自己的想法被揭穿,木辛也就不演了,直言說:“我來是跟你說,明天一定不要出門,你明天犯大人,這正好有位大人。”
信與不信尋春自己說了算,他沒有拒絕這番好意,轉而問:“多大的大人?”
“王爺知道吧,那位夏澤王爺。”以前隻有一個王爺,現在有兩個,雖然輩分不一樣,但現在提起來都需要加名字來區分了。木辛也不知道尋春聽沒聽說過這名号,隻希望他明天可以老實一點,于自己于他都有好處。
諸多擔心不過尋春點頭的事,他想起白天被柱子阻隔無緣得見的那個人,那些藏在各個地方的暗衛,想着也确實能避則避,點了點頭便是同意了。
這個回答對于木辛來說很重要,他得了肯定後就不準備久留,當即準備離開。“那你早點休息,我還要再去清點一下明天用的東西,老人家勞煩您了。”
一直沒說話的陸郎中沒想到還有自己的問候,匆忙回神後說道:“不勞煩的。”
自木辛走後,房間裡變得詭異的安靜,陸郎中走走停停在屋裡轉了幾圈,氣也不知歎了多少。等到他終于停下後,看着尋春猶豫幾下,還是咬咬牙說:“我缺一味藥材,今夜得連夜下山去買,晚上就住客棧不回來了。”說完他觀察着尋春的臉色,随後試探性的問:“要不然你陪我去買?反正你明天犯大人,出去避避大人和在屋子裡躲一天都一樣。”
風雪急,一個半百的老頭讓一個能被風給吹走的人陪着下山去買藥,指定有點什麼,尋春看他近乎哀求的表情,想也不想的說:“可以啊。”
陸郎中的心一下落回肚子裡,他趕忙收起自己的藥箱,找來厚實的外套和披風給尋春穿上,馬不停蹄的即刻就走。
他當然沒忘了李墨,連日進進出出熬藥送藥,他知道的地方可比尋春多得多,知道去哪裡找李墨,喊上人後一起趕在雪下大前離開這裡,好去山下還能找到客棧。
隻是他們在這個時間離開太過引人注目,就算許多弟子已經睡下,房梁上卻還有一些不眠不休的從一開始就盯着他們,在他們一動時,消息便已經長翅膀一般的傳走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挑在這時候。”夏澤放下一枚白子,又去撿起一枚黑子,思考着下一步走哪裡。
“要屬下攔住他們嗎?”
黑子落定,黑白兩方厮殺的你死我活,誰也沒有半點優勢,“不必,讓木辛去,一會兒讓他過來給我一個交代。”
“是。”
執白就要做白棋的赢家,執黑就要做黑棋的赢家,夏澤思考了一會兒,無趣的丢下手中的白子,這棋局被他下成了死局,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去把甯明攔住,不用通知木辛了,本王親自去會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