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辦公室的一場,秦澈長記性了。不再公然挑釁秦靖川的權威,而是搞起了地下工作,總想偷摸着找機會溜出去。
周末秦靖川罕見不用應酬,親自把草坪修剪了,又給秦澈常躺的那張躺椅加固了幾顆螺絲。
他做事的時候秦澈就在旁邊幫忙遞工具。秦靖川牙齒銜着螺釘,拿兩塊鐵皮草草墊一下,就這樣一拳一拳将鐵釘錘進木頭裡去。
他幹得辛苦,小工卻兀自走神,秦靖川罵了句:"有沒有點眼力見兒,汗都滴眼睛裡了。"
秦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伸出細嫩手指把汗抹去,還不忘明諷:"那昨晚是誰把這椅子晃塌的。"
秦靖川深吸一口氣,克制着沒把人按住再晃塌一遍。
做完這些,冰箱裡凍着的紅豆到時間了,他挽起家居服的袖子,去煮豆沙。因為事先冰凍過,紅豆起沙很容易,加上陳皮一炖,濃郁的香氣從廚房一直溢到客廳。
秦澈穿着同色的家居服倒仰在沙發上打遊戲,褲管掉下來一截,露出的小腿上似乎是長了些肉,起碼腳踝看着沒那麼幹巴了。
這些日子沒有工作,他也難得放松,要不是秦靖川每天都要抓着他做那事,估計還能更快樂一點。
好幾天沒聯系吳小陽,秦澈給對方發消息,讓他準備一個月之後的檔期。等遊戲都打完了三五局,仍然沒收到吳小陽的回信,秦澈直接給他打過去,背景音亂糟糟的,依稀能聽到護士換藥水的聲音。
秦澈在沙發上坐闆正,問道:“什麼動靜?你生病啦?”
吳小陽說話啞着嗓子,像是發音有些困難,好半天秦澈才弄明白,就他不在的這幾天,吳小陽竟然被人打了!
前天吳小陽跟另一個經紀人去找節目組對接拍攝延期的事兒,讨論完天色将暗,還沒上車就讓人拖進胡同揍了一頓。聽吳小陽說是專門照着臉去的,另一個哥們更慘,讓人用刀劃了個長口子,不好好養着要破相了。
秦澈氣得發抖,另一個經紀人叫王煜,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由吳小陽帶教。這孩子身高體型跟他相仿,兇手分明是沖着他來的。
秦靖川一出廚房,就見秦澈霍地站起來,吓人一跳。他呵斥:“在家一驚一乍的。”
秦澈朝他沖過來,簡直怒發沖冠,把對宋婉心的氣撒到了秦靖川身上:“秦靖川,你那相好的把我經紀人打了!”
“什麼相好的,”秦靖川皺眉,“你好好說。”
他拉着人坐下,聽完前因後果,面兒上表情不變,就當聽了件隔壁老王的八卦。秦澈最煩他這穩如老狗的樣兒,抓着人胳膊嚷道:“秦靖川,這事兒你覺得怎麼處理?”
“我?”秦靖川揚起眉毛,“我覺得那紅豆沙快熟了,你得端個碗準備吃去。”
秦澈氣不打一處來,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勁兒。秦靖川終于松口:“下午我讓傑西卡帶點東西過去,給他轉個好點的醫院看看臉,還有那個王什麼來着,都給賠償到位了。”
秦澈搖頭:“不行,這回我得親自去。”
“胡鬧。”秦靖川虎着臉,“你給我老實呆在家裡。”
秦澈倏地把人推開,甜品也不吃了,光着腳蹬蹬上樓。秦靖川也不上趕着哄,按部就班将糖水舀出來,一斤紅豆就出了一小碗的沙,陳皮是朋友去香港淘回來的老貨,加上蓮子百合,用小火煨熟了,紅彤彤煞是好看。
二樓叮鈴哐啷一頓響,估計又在毀他東西。秦靖川歎了口氣,剛放下碗,老管家就來提醒:秦家大小姐帶着女兒來了。
秦丹凝比秦靖川大三歲,一母同胞,如今閨女沈夢沅已經到了打醬油的年齡。秦丹凝嫁人後便不再管秦家的事,自己跟三五好友開了一家私募基金運營着,如今無事不登三寶殿,還帶着小女兒,怕是也聽到了什麼風聲。
秦丹凝被老管家領着進門,先聞見濃郁的橘皮香:“你這又是倒騰什麼東西呢?”
掃見桌上逐漸冷卻的豆沙糖水,明白了,她就說秦靖川能有什麼閑情逸緻,又在伺候小祖宗呢。
秦靖川在家裡是當之無愧的大爺,從小接受繼承人教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别說親手拾掇吃食,就是當天的飯不合口味,都得發脾氣把廚房上下罵一遍。
當兵回來後好歹跟團長學了幾個傍身的手藝菜,但也不輕易展示,一切的耐心都給了那個叫秦澈的外戚孩子。
五歲的沈夢沅也就比沙發扶手高一點兒,跑過去撲進舅舅懷裡,撒嬌道:“好香呀舅舅,這是給我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