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面對死亡的恐懼已經刻進基因裡面了。尤其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時,恐懼會達到頂峰。
這個聲音對于餘君如有着極強的威壓,僅僅是一個聲音就能把她綁在原地不能動彈。冷,從皮膚到骨頭縫裡的冷讓餘君如隻能僵在原地。
外面的人沒有聽到回答直接踢開了門,厚重的木闆打開,映出了來人殺氣騰騰,且既有威嚴的臉。
此人有着一雙像野狼一樣的眼睛,身材高大,臉部硬朗。一雙眼睛就已經能讓人生出無邊的恐懼。
這個人正是大玄王朝著名的殺神張志剛,後來因為年事過高就從前方戰場上退了下來,成了絞殺餘君如的一員,當年她也是死在他的槍下。
張志剛現在已經白發蒼蒼了,可他身上的冷厲死亡氣息并沒有随着年齡減下去,一雙狼目盯着僵在原地的餘君如問道:“你是何人,在此時作甚?”
似豹子的聲音讓君如心中的恐懼更深了一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已經完全停止了思考,隻能吐出幾個:“我,我”
張志剛眼睛暗了下來,右手摸向腰間,餘君如的臉色霎時白了,呼吸在這一秒都要停止了。這是張志剛起了殺心的動作。一旦這位殺神起了殺心,沒有人能躲得過他的槍。不過現在冷槍換成了一把長刀。他走路就像是一頭野外退休的狼王一樣。
餘君如本能地後退,張志剛慢慢抽出他地刀,刀與刀鞘發出的金屬摩擦聲音讓餘君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冷厲的寒光照在了餘君如的臉上,張志剛步步緊逼:“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這裡?”
久經沙場的聲音就像被磨刀石打磨過一樣,餘君如往後退一步:“我,我是餘,餘”
張志剛在聽刀餘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抽出了刀迅速跑過來,像一頭捕獵的野狼一樣快速沖到餘君如的面前。
“将軍收下留情。”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張志剛的刀剛好架在了餘君如的脖子上,張志剛回頭瞪了一眼後來人。餘君如認得來人,那人是謝府的管家朱榮,他在這裡證明謝明赫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動作,知道卻不阻止。
不過也幸好謝明赫派人跟着她,不然餘君如今天可能還得掉一次脖子。
張志剛滿是殺氣盯着朱榮危險問:“你是誰?”
朱榮不愧是大家出來的管家,面對昔日戰神也絲毫不怯場,恭恭敬敬行禮:“奴才是謝府管家,這位小姐姓餘,是我家老爺受西北臨終托孤接來醴都照料。”
聽到從西北來的,張志剛的神色松了松,但依然沒有把刀收回去,而是質疑道:“既然是餘老将軍之女,為何會出現在妖女的宅子裡面。”
那語氣頗有一種謝明赫和餘君如要造反的感覺。
朱榮不卑不亢回答:“餘姑娘住在謝府上心裡難免愧疚難當,便想着出來買座宅子搬出謝府。畢竟是餘老将軍之女,不願占他人便宜。隻是餘姑娘從小在西北長大,對醴都之事知之甚少,更不會聽過這座宅子的主人了。”
餘君如的認知裡面,張志剛嫉惡如仇,為人太過于剛直,忠君愛國,就是過于心直口快,迂腐了。先帝臨終想要他會醴都叙叙舊,見故人最後一面,這位将軍就真的卸甲交兵符回到醴都,都現在都沒能出醴都一步。
不過他對同僚倒是不錯的,特别是對餘老将軍這種滿門戰死沙場的忠烈懷有一種敬畏之心。
眼下朱榮的解釋合情合理,張志剛收起了刀,轉過身對餘君如抱拳:“多有得罪,在下驚擾到姑娘,改日定當負荊請罪。”
餘君如拖着稍稍發軟的腿連連擺手道:“不用了,不礙事的。”
餘君如現在不想見到張志剛,這個人殺氣太重,言出必行。他說負荊請罪,改天就一定會背着帶刺的藤條,赤着上半身跪在謝府的門口請求餘君如打他。
張志剛的眼眸垂了垂,半晌:“我知道。”
說完就走出門去了,不知道為什麼,餘君如總感覺他的被背影有點落寞,有點像興沖沖打扮自己去參加晚會,最後發現自己不受歡迎的感覺。
還真是英雄暮年啊。
朱榮等到張志強走了之後對餘君如說道:“餘姑娘請放心,以後不會有人打擾你在這座宅子休憩了。”
好歹人家也幫了自己,餘君如自己也緩了不少,對他道謝:“多謝。”
朱榮往餘君如的身後看了兩眼:“餘姑娘,這座宅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跟着奴才一起回去吧,宅子的門窗奴才會安排人裝上去,約莫明日就能完成了。”
都說道這份上了,像不答應都難了,左右謝明赫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餘君如:“好,多謝管家。”
朱榮來了确實是準備充足,連馬車都準備好了。餘君如掀開馬車回到了謝府,剛到門口就遇上下早朝的謝明赫。朱榮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就退下了。謝明赫轉頭看向了餘君如:“先回家。”
餘君如一向是不怕謝明赫的,但是今天可能是遇上張志剛,謝明赫找人來救場,還有自己幹的事情一直都在他的眼皮低下進行,餘君如今天遇上他有些心虛。
就連走路都是低着頭一副犯錯被家長領回去等着挨訓的模樣。謝明赫也不管她,謝明哲歸來之後:“兄長。”
謝明赫點點頭,兩人一起并肩走。餘君如感覺今天的謝府氣壓有些低。婢女不想往日一樣面帶笑容等着主人歸來,而是個個地這頭馱着背大氣不敢出。
謝明赫身上的氣壓更是低的能現場做一個冰鎮西瓜,與平時走路不急不慢不同,他生氣走路的步伐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