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煦照顧我,我的傷肯定好的更快。”
“油嘴滑舌,你自己肯好好配合養傷,誰來照顧你,你都會好的更快。”
“除了阿煦,我才不要别人照顧!”
“......是嗎?若是江南那個公子呢?”
江延舟眼中波光流轉:“阿煦吃醋了?”
“......我難道不能吃醋?”
江延舟得意一笑:“阿煦肯為我吃醋,我心裡高興,不過這件事我早該跟你解釋清楚的......你聽說過前兩年的林氏鹽案嗎?”
元煦點頭:“朝廷打擊江南私鹽組織,林氏也被牽連在内......”元煦說到這裡微微蹙了蹙眉:“難道這個江南公子,跟林氏有關系?”
“還是阿煦聰明,那個江南公子就是林氏家族的長子林硯,江南林氏本是持有朝廷鹽引的合法鹽商,但江南私鹽組織通過賄賂鹽運使、僞造鹽引等手段,将官鹽與私鹽混雜運輸,導緻林氏賬目出現巨額虧空 ,私鹽組織還以此要挾林氏做假賬,否則就揭發他們‘侵吞官鹽’,這些私鹽組織有上京的貴人為靠山,牽連甚廣,皇帝的密探處早有風聞,但不好下手,所以讓我暗中以遊行江南為掩飾私下調查......”
“所以邊西小霸王、西平侯世子,就假裝在大街上看中了林家長子林硯。”元煦接過話。
“外界看不過是西平侯世子的一場風花雪月,其實你是要私底下幫林硯擺脫私鹽組織的監控,暗中調查證據,最後拿到了真的賬本......又因為賬本裡有朝中衆多官員的受賄記錄,皇上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所以賬本被燒,私鹽組織被剿滅,也隻處理了幾個朝廷罪首。”
“阿煦......你、你都知道?”江延舟寵溺一笑:“所以你是故意看我,到底跟不跟你說實話。”
元煦默認一笑:“我也有不知道的,比如林硯為什麼在你離開後鬧得自殺?”
江延舟臉色白了一下:“我确實跟他是逢場作戲,可誰料他竟真的......那時候我還太年輕,行事不夠周全。為盡快擺脫糾纏,我就不辭而别了,沒想到他竟鬧到自殺。人雖然沒事,但我終究是傷害了他。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跟他說清楚,不會讓他做傻事,也不讓你這樣誤會我......”
“那,馬球場那個江南來的公子呢?”
“那個......他不過是我朋友一個朋友,當日恰好都在一處看馬球,那時我看到你,就讓他來故意氣你一下......結果你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江延舟說着,竟然有些委屈。“我答應跟你說真話的,我絕不騙你!”
他深深凝視元煦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就信任我,甚至未來的很長時間你都無法信任我,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證明自己!”
“我既然願意給你機會,就是選擇再相信你一次,不過,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騙了我,或是你想去找别人了,我也不會攔着!”
元煦說着,心髒也跟着往下沉。
他很想相信江延舟,但他無法不去想象糟糕的場景,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再次選擇相信,是不是個錯誤。
“沒有欺騙,更沒有别人,”江延舟想起在蕤園看到的決絕側影,想起在章台館看到的無情遠去的背影,心顫了顫,“隻有你,我隻要你!”
江延舟雙手輕輕捧起元煦的臉,燭影在屏風上搖曳成浪。
元煦擡手,拂過江延舟臉上被銅丸擦傷的淺痕,心底泛起一陣柔軟,滿是疼惜。
江延舟:“放心,臉上不會留疤,要不你該嫌棄我了。”
“怎麼會?”元煦有些哽咽。
江延舟緩緩湊近,輕輕吻上他發紅的眼尾。
元煦有些心疼的撫上江延舟肩胛處,隔着綢衣和繃帶,還能觸摸到那傷痕,“還疼......?”
話沒問完,江延舟的唇忽然貼上來,把他後面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元煦的呼吸陡然急促,隻是無意識揪住對方半散的前襟,眸子在燭光的映照下泛出粼粼波光。
他想要掙脫,江延舟低笑一聲,卻抓着他的手腕按在了枕上。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元煦的臉早已紅透。
“不礙事!”江延舟狡黠一笑,已經将人牢牢固定在錦衾間,俯身叼住他的耳垂,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後敏感處,“要不換你來動。”
元煦偏頭要躲,反被捏着下巴轉回來,唇瓣堪堪擦過對方嘴角。
“姓謝的那小子,他跟你告别,都說了什麼?”江延舟指尖探進松散的衣襟,故意按在胸肌某處。“他不會還不死心吧。”
“就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告别的話。”元煦指尖猛地蜷縮,卻被江延舟帶着劃過腹肌溝壑。
“料那小子也不敢再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跟你說了,不要幹涉我跟人正常社交,”元煦報複性地咬住對方喉結,江延舟悶哼一眼,扣緊他的腰,突然翻身調轉位置,床頭的鎏金燭台被撞的搖晃,在牆面透出兩具交疊的影子。
“這是什麼......?!”元煦看到江延舟結實的小臂上蜿蜒着新的痕迹,竟是用并蒂蓮花瓣汁新刺的紋身。
"我已經把你刻進血肉裡了。" 江延舟有些發紅的眼睛深情看着元煦,"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掉。"
床帳金鈎不知何時松脫,帳内又是一片春光旖旎。
——
似乎很久沒睡的這麼沉了,一個夢都沒做。
元煦醒來時,江延舟早穿戴好,在床邊兩手托腮等着他。
“醒了?起來洗漱吃早飯吧,”江延舟乖巧的像剛入學堂的孩子,殷勤伺候元煦穿衣。
元煦瞥了一眼滿滿一桌子的菜,有些哭笑不得:“早餐就吃這麼豐盛嗎?”
江延舟動作頓了一下,旋即恢複乖巧的模樣,“阿煦今天就要過漠關回大樑,趕路辛苦,要多吃一點才有力氣。”
元煦心頭一慌,他原本還在糾結是該坦誠告訴江延舟自己馬上要離開,還是悄悄離去,沒想到,“......你,都知道了?”
“我隻是在你面前像個小孩子,又不是真的不懂事,”江延舟神色忽然認真起來,“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我現在不能拖你後腿,等我傷養好了,我第一時間去找你!”
元煦心裡一陣動容,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隻專注的看着江延舟,眼中滿是感動與不舍。
“别這樣看着我......”江延舟擡手摸了摸元煦的臉,嗓音低啞,“裝坦然很辛苦的,你别讓我破功,小心我強行把你扣下來!”
“你不會那樣做的。”元煦莞爾。
“......我會盡快去找你的,好好活着,等我。”江延舟把元煦摟在懷裡。
“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