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挺神奇的。
喝蒙以後不光可以逃避你暫時不想面對的現實,還可以把一切五雷轟頂讓你根本接受不了的事物歸結于酒還沒醒,出現幻覺了。
就比如現在。
謝不辭穿着皺皺巴巴的襯衫,頂着雞窩頭站在卧室門前,眉頭緊皺的看着被推到他跟前的嬰兒車。
然後快步走到浴室,往自己臉上澆了兩把涼水。
起初謝不辭接到昨天晚上一塊喝大酒的好哥們蔣澤的電話,對方說在他家門口看見了他兒子,他都沒當回事,罵了兩句以後就挂掉電話倒頭繼續睡。
交流也很簡短,說了幾句話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蔣澤:“我在你家門口看見你兒子了。”
謝不辭:“别他媽說胡話。”
蔣澤:“真的,可能還是蘇以安給你生的。”
謝不辭:“去你的吧,就算全世界的omega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至此就算結束。
謝不辭跟蘇以安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到現在起碼得有七八年了。
蘇以安是那種清冷厭世派的長相,沉着一張臉好像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别的不說,這個形容不出來的氣質就讓謝不辭特想亵渎他。
那會年輕,也還沒開始亂玩,是學着電視和小說裡那種橋段加上向小女生取經正常追人家來着。
但是蘇以安不給面子,明明大家一個班的,基本都是富家少爺,但班裡某某人的爹能睡了蘇以安,他就不能睡。
所以謝不辭這好勝心立馬就上來了。
不管什麼方法,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最後确實如願了。
不過謝不辭的評價是:也就那麼回事吧,睡不到不行,睡過了就膩了,反正本來也沒多喜歡。
謝不辭接過蔣澤順手遞來的煙,低頭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沒找出打火機來,他煩躁的抓了一把本就亂七八糟的頭發,又把煙還了回去。
看着嬰兒車裡自己攥着玩具吐口水泡泡的小孩,他啧了一聲,順手搶過蔣澤嘴裡叼着的那根塞回煙盒,又把煙盒整個扔回去。
“哎不是,這孩子是不是你的還有待考究呢,這就開始寶貝上了?”
“閉嘴吧你。”
謝不辭伸手抽出孩子枕頭底下的那一小摞存在感很強的紙質文件,象征性的每一張都翻了翻。
孩子長得确實像蘇以安,同時蔣澤也一點都沒說錯,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是謝不辭親生的。
“你倆到底啥時候好上的?”
“瞞挺緊啊哥們,一聲不響的孩子都有了。”
啥時候好上的?沒好過。
謝不辭這個人可能就帶點天然渣,跟誰都能玩但又跟誰都不太親近,每個床伴都有點逢場作戲的意思,都次抛。
他情話張嘴就來句句不重樣,自然别人跟他說愛說喜歡他也隻當玩笑,聽過就算過去了。
“現在就我知道,别藏着掖着了,講講啊。”
蔣澤湊到謝不辭身邊,一臉八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和愁眉苦臉的表情。
謝不辭隻覺得本來因為宿醉就不太舒服的頭更疼了。
手裡這捏起來得有二十來張的紙他其實還沒來得及細看,但他看見了戶口上寫的孩子的名字。
姓謝,叫謝栩。
謝不辭握着紙張的手攥緊了些,紙面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褶皺。
他忽然回憶起蘇以安當時紅着眼眶罵他的那句,謝不辭你混蛋。
罵完這句蘇以安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此後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沒再聽見蘇以安的一點音訊。
見謝不辭不回話,蔣澤賊有興緻的伸手捏了捏嬰兒車裡小孩的臉。
隻是沒曾想還沒開始逗,孩子就賊不給面子的開始嚎啕大哭。
“你要幹啥呀。”
“你會哄嗎你就逗,這咋辦?”
謝不辭把手裡的紙卷吧卷吧塞進褲子口袋,怼了蔣澤一把:“你快哄啊。”
“你是他爹你不抱你讓我哄?”
……
媽的,有種想罵人但腦子還沒醒又沒法給這個b世界一拳的無力感。
謝不辭回憶了半天電視裡保姆是怎麼抱小孩的,然後手忙腳亂的伸出手托住孩子胳肢窩想把孩子舉到面前。
但孩子像個沒長骨頭的軟體動物一樣,隻有中間那段的身子被托起來,腦袋和腳都像不受謝不辭控制一般。
兩個人對着個孩子束手無策,最終笨手笨腳的把孩子整個擡起來才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