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安本來沒想搭理他,準備繞開他就走,但謝不辭把廁所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讓他連鑽都鑽不出去。
“關你什麼事啊。”
他說得漫不經心,反倒讓謝不辭怪憋屈的。
“你什麼身體底子就敢喝這麼多。”
“再說了,你愛的不是我嗎。”
本來還想嗆謝不辭兩句,聽見後邊問出來的這句蘇以安直接噤聲,然後扒開謝不辭擋在他面前的手。
“喝多了就滾出去醒酒,别在我面前發瘋,我跟你又沒關系。”
話本身是帶刺的,因為喝了酒,蘇以安也沒考慮得那麼複雜,說得全是字面意思,但謝不辭有自己獨特的抓重點方式,以至于在他覺得蘇以安想表達的是……
你又不給我名分你找我幹什麼。
謝不辭抓住蘇以安的手腕,覺得蘇以安都這麼說了,就沒有比現在更好的表态時機了。
他醞釀了一下,話都到嘴邊了,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蘇以安沒直接掙開他,隻瞥了一眼謝不辭裝着手機的那個口袋:“電話。”
“可以先不接,我隻占你兩分鐘。”
“能告訴我,高中那會發生了什麼讓你讨厭我嗎。”
手機鈴聲音量不小,回蕩在這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的走廊裡顯得異常突兀。
謝不辭松開拽着蘇以安手腕的手,看着他吐出的煙圈與昏暗的燈光一起,模糊了面前這張臉的輪廓。
“能因為什麼,讨厭又不需要理由。”
“接你電話去吧,雪團跟你挺好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蘇以安說完就走了,沒給謝不辭在多問的機會,因為他覺得像謝不辭這種粗神經的人,說到這份上是會相信的。
他不願意被多問,也不想再提起。
謝不辭知不知道都沒什麼區别,傷害已經在過去造成了,那現在再追問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需要補償,他該做的是遠離謝不辭,遠離那個極有可能會再次給他帶來傷害的群體。
搞了這麼一出,蘇以安也沒了繼續留在這酒吧的興緻,索性直接從側門出去打車回了家。
今夜月色很好,星星稀稀疏疏的鋪在藍紫色的天空中,還有夾雜着些許冷意的晚風。
謝不辭在走廊裡站了許久,思緒被高處通風口吹進來的冷風拉回來,才接了他爸親自打來讓他回分公司加班的電話。
他爸說他手裡那幾個項目搞好了在明天晚宴上他可以自己找合作。
明天那個晚宴他爸老早之前就跟他提過,他當時沒注意聽,又是商業會談又是聯姻的,他根本不感興趣。
因為不想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謝不辭還是聽話的開車往公司走,但開車開得心不在焉的。
謝不辭不知道蘇以安高中那會讨厭他是因為他表白給對方造成困擾了,還是單純就覺得他裝看不慣他。
他還專門回憶了一下蘇以安說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那時候發生了什麼。
但那真的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蘇以安拿着他穿過還沒來得及送洗的襯衫問他能不能不要抽煙,說不想在襯衫上聞到煙味。
然後他覺得很莫名其妙,好像有口無心的說了一句類似抽煙礙你什麼了,你不是也抽嗎,這個意思的話。
蘇以安什麼都沒說,抱着那個襯衫去陽台坐了好久,久到謝不辭真的覺得可能有什麼隐情,主動給他台階去問他到底怎麼了,于是聽見了蘇以安說的對他失望至極,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謝不辭沒當回事。
畢竟之前做過的比這個過分的事情多了去了,卻沒想過壓死駱駝的從來都不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在公司樓下停好車,謝不辭剛準備拉開車門,卻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掏出手機找出蔣澤的聊天頁面。
上面說,蘇以安跟喬洛初起沖突但沒打起來。
謝不辭在那條消息下面點了回複:[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具體點。]
印象裡他倆的交集算不上多,連點頭之交都沒有。
蘇以安除了面對謝不辭的時候,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裝乖示弱的形象,從不與人正面起沖突,也幾乎都是用說軟話或者沉默的方式解決問題。
蔣澤回得挺快的:[他倆很小的時候認識,高中的時候就沒什麼接觸了,剛才好像是因為喬洛初說了什麼吧,我沒聽清但蘇以安急了。]
很小的時候認識?
謝不辭皺着眉回複:[他霸淩過蘇以安?]
[那倒沒有,我查過喬洛初,他在縣城讀書的時候存在感挺低的,他是那種不得罪人很會玩心眼的,應該做不出這種事。]
可是不踩蘇以安的大紅線他也不可能當衆潑人酒和人起沖突啊。
謝不辭看了眼時間,讓蔣澤查查他倆私下有沒有什麼過節,就拉開車門下車進了辦公樓。
給雪團看病的這幾天,積壓下來的工作挺多的,而且乍一看錯漏也不少,謝不辭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今天晚上應該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