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淩宇伸手替她脫掉鞋子、船襪,穿上新襪子。過程中指腹貼着她的肌膚,酥麻的電流,從腳心向上蔓延。
給她穿完襪子,樊淩宇也沒走遠,就站在她旁邊:“幾點下班?”
“還有6個小時。”
“你下班我來接你。”
“你不回家過年嗎?”
“我家孩子多,不缺我這一個。”
樊淩宇說是下班來接她,卻也沒走遠,隻是在商場裡閑逛,一會兒來看她一眼,偏偏他那麼顯眼,每次出現,程雪漫都會看到他。
兩人視線在人群中那麼一碰,然後錯開,程雪漫從沒覺得這麼難熬過。
她在微信上問他,怎麼突然來北京了?不是要在海南過年嗎?樊淩宇當着她面看完消息,也不回她,幽幽的飄走了,不一會拎着一杯奶茶過來,遞到她嘴邊,“喝一口。”
程雪漫搖頭,他直接把吸管碰她嘴邊,她低頭吸了一小口。
樊淩宇滿意地離開,走到遠處轉身看着她,嘴裡叼着吸管喝奶茶。
程雪漫呼吸一緊。
人不可貌相,樊淩宇看着很冷,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别人知道他這麼撩嗎?
到了下班時間,樊淩宇默默跟在她身後,走到換衣間,程雪漫回頭,眼睛瞪着他,“這裡你止步。”
樊淩宇點點頭,靠牆站着。
背包裡是撿來的海螺與貝殼,堅硬觸感抵在後背,按摩似的很舒服,他微微用力,似乎頂到了某個穴位。
程雪漫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樊淩宇靠在牆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她這時才注意到,他比之前黑了一個色号,皮膚已經曬成了小麥色,他這些天拍的那些照片,海灘上的、樹林裡的,如果不是天天在外面跑,根本拍不到那麼好看的照片。
她走出好幾步,再回頭看他,還閉着眼睛呢,睡着了?
白熾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輪廓更加深邃。
走廊裡都是下班的人,匆匆而過還不忘看他兩個,心裡為這對北漂情侶的顔值贊歎,俊男靓女。
隻是這大過年的,不回家,也真是可憐。
程雪漫不想再讓别人圍觀了,“喂,走不走?”她聲音冷淡,抛下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樊淩宇睜開眼睛,跟在她身後,踩過她的影子,牽住了她的手。
程雪漫身子一扭,不讓他牽。
樊淩宇這才發現,女朋友生氣了。他看着她倔強的背影,歎口氣跟了上去。
走出商場,他擋住了她。
“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程雪漫一聽話中有話,臉一揚,撅着嘴,看他有什麼話說。
樊淩宇看她的眼神,覺得她一本正經生氣的模樣實在可愛,忍下想要親她的沖動:“你騙了我。你不是說,你回家了嗎?還去親戚家店裡幫忙?”
說謊終歸是不對的,程雪漫低下頭,自知理虧,可她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從何說起。從她被父母抛棄那天,還是從父母的不幸結合……
樊淩宇不忍心為難她半分,他深知每個人都有苦衷,女朋友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她不願意說,他當然不會逼問。
“算了,還是趕緊回家吧,你現在住哪?”他拉住她的胳膊,轉移話題。
程雪漫掙了掙,卻感覺他手鉗得更緊了,“别管我住哪,你現在趕緊回家。”程雪漫一猜就知道,他離家出走了,她不喜歡他這樣,好像她有多重要似的。
“我不回家了,我跟你一起過年。”樊淩宇伸手攔出租車,拉着她要上車。
程雪漫不想上車,“樊淩宇,你現在趕緊買機票回家,明天回家去過年,不用管我。我坐地鐵回學校。”
樊淩宇才不會聽她的,打開後車門,把人推了進去,緊跟着上了車。
程雪漫上了車,臉沖着窗外,即使兩隻手都被旁邊的人拉去了,被放在手心裡捂住,她都沒回頭。
樊淩宇不管那麼多,在機場熬夜,又做了長途航班,下午又沒有休息,他現在又疲又乏,頭枕在程雪漫肩上,被推了兩下也不在意,黏皮糖似的又粘回去,在她頸窩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閉眼休息。
出租車開過長安街,路過天安門,向着海澱開去,看着一閃而過的天安門城樓,程雪漫釋然了,這裡似乎有一種神奇磁場,會讓你在瞬間意識到,宇宙浩瀚,人生苦短,沒必要畏首畏尾。
她已經20歲了,樊淩宇也20歲了,他想來陪她過年,就過呗。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都不容易。
她轉頭看着樊淩宇,他似乎睡着了,頭壓在她身上,一晃一晃的,男朋友的睡顔,真是太可愛了。
她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
“程雪漫,你非禮我。”樊淩宇睜開眼睛,暗夜中眼神勾人,他伸臂摟住她的腰,臉埋在她頸窩裡,貪婪地連吸幾口,嘴唇貼着她耳廓,用氣音說:“不過我喜歡。”
說完,在她耳邊輕喘一聲,程雪漫吓得看向他,兩人目光糾纏,氣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