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雪漫看着菜單上油紅鮮亮的圖片,咽了咽口水,隻能吃兩道菜。
此刻,她是有那麼一點後悔沒帶黃雨盛來了,有她在,會愁吃不完嗎?
盛盛,我在遙遠的東北想念你。
在北京寝室裡吃着麻辣燙的黃雨盛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她拿起可樂喝了一口,“是誰想我了?”她看着外賣包裝上的“東北麻辣燙”五個字。
“哼,反正不會是程雪漫,重色輕友!”
程雪漫也打了個打了個噴嚏,樊淩宇吓得去接了杯熱水:“冷嗎?你多喝點熱水。”
“不冷啊。”程雪漫接過杯子,她隻是手指有點涼罷了。
最終,他們隻點了兩盤菜,一盤鍋包肉,一盤松仁玉米,又在服務員建議下,點了冷面作為主食。
菜端上來,程雪漫理解了服務員。
菜碼是真的很大,程雪漫一天的飯量也沒有那一盤鍋包肉多。
東北人民,真的好實惠啊。
冷面配鍋包肉,真的很好吃。外酥裡嫩的鍋包肉,裹着帶胡蘿蔔絲的湯汁,一咬滿嘴香,配着酸甜清爽的冷面湯,滑爽勁道的現壓冷面,解飽又解膩。
吃到最後,程雪漫幹脆一口鍋包肉喝一口冷面湯,看似完全無關的食物,搭配起來卻特别好吃。
最後上來的是松仁玉米。
程雪漫吃過松仁,吃過玉米,卻從來不知道,松仁加玉米這麼好吃。
但因為菜量太大,吃到最後,還是剩了很多,還好松仁玉米可以打包。
“拿回去放在外面,第二天微波爐一熱,還是這個味兒。”
“放在外面?為什麼放在外面?”
“是這樣的,因為室内溫度高,菜放一晚上可能就壞了。你住的酒店有冰箱呢,就放到冰箱裡,沒有冰箱呢,就可以打開窗戶放在陽台上,第二天解凍也不耽誤吃。”
程雪漫忽然想起新聞裡,東北冬天的大集上,都是把雪糕直接放到地上買,她看了看手裡那盒松仁玉米,忽然很好奇,把它放在外面一夜,會不會凍成松仁玉米雪糕。
出了飯店,也才晚上八點多,遠處的山坡上,傳來嬉笑呼叫的聲音,再看看,原來是很多人在那滑雪圈。
“去嗎?”看着程雪漫凝望的樣子,“玩一會兒?”
“好啊。”
程雪漫把松仁玉米放到書包裡,又把書包放到存包處,樊淩宇交了錢,領了一個碎花包裹的雪圈。
斜坡不算大,畢竟隻是酒店内的設施,目測長度不超過兩百米,可是當坐在山坡上準備往下滑的時候,程雪漫還是緊張到沒忍住小聲尖叫。
樊淩宇坐在她身後,“我松手啦。”
“你送開吧。”
樊淩宇的大長腿在地上滑了滑,雪圈開始時慢慢地往下移動,緊接着就飛快地向下滑去。
到了比較陡的地方,甚至會懸空片刻。
程雪漫緊緊抓住樊淩宇的手臂,緊閉着嘴,一路滑下去。
太爽了。
這種類似飛翔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程雪漫一連滑了十次才過瘾。
最後一次滑下來的時候,程雪漫說不玩了,樊淩宇讓她坐在雪圈上,拉着她走到歸還處。
雪圈很大,樊淩宇回頭,看到程雪漫躺在雪圈裡,怡然自在的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撓了一下。
他想起家裡養的小貓,冬天裡會懶洋洋地躺在吊床裡,如果有人蕩一蕩吊床,小貓就會發出舒服的哼聲。
樊淩宇看了眼雪場,發現在雪道旁有一片松林,他嘴角勾了勾,默默調轉方向。
雪圈在地上不快不慢地滑着,程雪漫眯着眼睛,仰躺在雪圈上,舟車勞頓,此刻她真的很想睡一覺。
耳邊有周圍人聊天說話的聲音,還有樊淩宇均勻的腳步聲,忽然,說聲音沒有了,隻有前面刷刷的腳步聲和雪圈在雪地上滑動的聲音,程雪漫睜開眼,隻見穿天的松樹樹幹筆直指向深藍色的天空。
繁星點綴的夜空,“一閃一閃亮晶晶,留下歲月的痕迹,我的世界的中心,依然還是你……”
看着璀璨夜空,程雪漫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這首歌。
好奇怪,明明是很開心很幸福的場景,她卻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後,她眼角流出一滴熱淚,溫熱的淚水淌過被凍僵的臉頰,感覺格外明顯。
她知道,一切都會改變的,可此刻,她知道,這輩子她不會再愛上别人了。
她小聲哼着《依然愛你》這首歌,用心記下夜空下樊淩宇的背影。
拉到沒人的地方,樊淩宇聽了下來。
“你把我拉到這裡幹什麼。”
樊淩宇在她旁邊蹲了下來,幫她把拉鍊拉到頂,“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是挺好玩的。”
“我小時候,和父母去滑雪,我父親就會這麼一直拉着我。”樊淩宇手指撥弄程雪漫的劉海,捋順她被風吹亂的劉海。
所以這是,拿她當小孩子了?
好奇怪,明明是這麼冷的天,程雪漫心底卻生起暖意。
還了雪圈之後,回到别墅裡。程雪漫累得隻想躺在床上睡覺。
樊淩宇卻精力充沛地在棋牌室裡找可以玩的東西,“玩撲克嗎?”
“不玩,我想洗澡睡覺,你不困嗎?”
“嗯。”樊淩宇低低的嗯了一聲,他确實應該困,可他不想睡覺,“再玩一會吧。”他看了程雪漫一眼,随即移開了眼神。
“玩什麼?”
“你想玩什麼?”樊淩宇低頭,手裡是一副新撲克,他把玩着撲克,仔細觀察每張撲克的紋路。
程雪漫看着他。
别墅還是太大了,盛滿了他們的沉默。
“我不想玩,我想睡覺。”程雪漫躺在沙發上,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腳蹬到了樊淩宇的手。
樊淩宇忽然抓住她的腳,“你腳怎麼着涼?”
“在雪地裡走了一天,能不涼嗎?一會我得泡泡腳。”
樊淩宇把她襪子脫掉,用手捂着她腳。
“喂,你做什麼?”程雪漫要抽回腳,卻被他拉住了。
“太涼了,是鞋子的問題嗎,你鞋動凍腳不會說嗎?”
樊淩宇從小就皮實,不怕冷不怕曬,想到程雪漫和他穿的是同款的鞋,而他早覺得那雙鞋其實不怎麼保暖,他心跟紮了似的,特别疼。
撩起毛衣,把程雪漫的腳放到懷裡。
程雪漫總是這樣,對于任何不舒服的事兒,總是能忍就忍,他不喜歡她這樣。
程雪漫的腳心貼上樊淩宇的肌膚,軟韌中帶着火熱的燙的觸感,她急忙縮腿,卻被樊淩宇拉了回來,“不暖和嗎?”
“嗯,人工取暖,确實很暖和。”程雪漫感受的那一片肌膚,是腹肌吧。
“你不是要玩遊戲嗎?不玩了?”
“不玩了。”
“那睡覺?你睡哪裡?”
“你希望我睡在哪裡?”樊淩宇側了側身子,正對着她。
又給她刨坑。
“那就一起睡?”程雪漫不想這麼耗下去了,不就是新突破嗎?樊淩宇都已經鋪墊到這了,最後這一下,就讓她來吧。
腹肌暖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