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淩宇再次暈倒,場地再次陷入混亂局面。程雪漫放下電話,跑到他身邊。剛剛都醒了,甚至都認出了她,怎麼又暈倒了?
掐人中的老大爺再次上陣,但這次,無論怎麼掐,人都弄不醒。
程雪漫看着樊淩宇人中被掐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哭着說别弄了,一會救護車就來了。
午後時分,太陽毒辣,她将自己的遮陽傘撐開,放在樊淩宇頭頂。不顧形象跪坐在地上,緊緊握着他的手,此時所有僞裝都褪去了,所有矜持都不見了,她關切地看着他,把耳朵貼在他鼻尖,匮乏的急救知識讓她無所适從,焦急地望着入口處,希望救護車快點來。
人群漸漸散去,被救的孩子媽媽留下聯系方式,說先把孩子送走,再來看他們,程雪漫同意了,小孩子太小,沒必要帶到醫院去。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裡,程雪漫想了很多很多。
第一反應是,樊淩宇死了怎麼辦?想到這點,她情緒激動,氣血上湧,“不,你不會死的。”
我不會死的,樊淩宇在心裡回答,我就裝一會。
雨點似的眼淚砸到他手背上,他此刻的“昏迷”,絲毫看不出僞裝。
她關心他,這實在太奢侈了,所以他不想醒來。
程雪漫這麼傷心,實在出乎他意料,他以為四年過去,她心裡感情淡了,不會那麼在乎他。
可不斷滴在手背上,順着指縫流動的淚水告訴他,她非常在乎他,普通員工是不會對着總監這麼哭的。
他心裡悶澀,酸楚中又有絲絲的甜。
他四肢放松地躺在草地上,心想太值了,能看到程雪漫為他如此心急,似乎讓他看到了一束光,看到了一絲絲的可能性,情侶分手又重新在一起,多麼尋常的故事情節,為何不能發生在他這裡?
他有坐起來,一把抱住她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他想看看程雪漫會動情傷心到什麼程度。
救護車來了,把人擡到車裡,程雪漫跟着上了車。
一路上她都在問醫生,是不是很嚴重,醫生小心檢查,樊淩宇頭部破開了一個口子,但是沒流太多血,甚至都不用縫針。可是病人仍舊昏迷着,不做全面檢查,他也不能給出判斷。
他又扒開眼睛看了看,瞳孔對光反應正常,“問題不大,估計是暈過去了。”
最後到了醫院,樊淩宇卻真的失去了意識——他睡着了。
程雪漫緊張哭泣,他也跟着緊張,躺在救護車上,被她握着手,那種感覺讓他感到踏實,最近幾天連續加班,他睡得很少,每天都靠咖啡頂着,現在沒有喝咖啡,加上微微的頭暈,救護車還沒到醫院,他就徹底睡過去了。
做完檢查,樊淩宇被推到病房。
程雪漫跟着醫生去了辦公室。醫生看完體檢數據,最後給出的診斷是,輕微腦震蕩。
“沒事兒,輕微腦震蕩,估計一會就醒了,但是病人平時操勞過多,有些亞健康,應該多注意一下。”
程雪漫回到病床前,看着樊淩宇額頭包着繃帶,還是忍不住又哭了。
她給董助理回消息,告訴他人沒大礙,隻是輕微腦震蕩。
董助理回消息說,公司這邊太忙,他趕不過去了,讓程雪漫幫忙照顧。
程雪漫答應了。
那廂,坐在醫院樓下的董助理,看着樊淩宇給他發的微信,陷入沉思。
【你不要過來,就說公司有事走不開,讓程雪漫待在醫院照顧我。要是來了,就再推脫有事要走。】
樊總監這是幾個意思?不是說暈倒了嗎?怎麼還能發消息?
大概是愛的力量吧,樊淩宇想,他做完檢查,被推進病房就醒了,趁着程雪漫不在,偷偷給董助理發了消息,并把手機靜音。
然後躺回病床,安心地睡了個回籠覺。
程雪漫關心則亂,哪還能想到研發部總監暈倒了,她一個設計部員工,其實沒責任也沒義務在這裡等着。董助理不來,可以讓别人來,但是她答應了。
因為她很擔心樊淩宇,想等他醒來。
安排好一切的樊淩宇,睡了一個長長的回籠覺,長到醒來時,屋子裡很暗,隻有窗簾和門玻璃透進來一點點的亮。
他睜着眼睛緩了好一會,才适應黑愛,轉頭,看到程雪漫趴在床邊睡着了。
聽到她細細的呼吸聲,他擡手摸了摸,先是摸到一縷頭發,然後是臉頰,手指輕輕撫過臉頰,滑到她唇角,他停住了。
呼吸也跟着一緊,怕吵醒她。
但黑暗給了他勇氣,手指不受控制地碰了碰她的唇,軟彈溫熱,這種似偷行徑觸發了更大快意,酥麻電流從心髒快速散到四肢百骸,他頭皮發麻,忽然指尖傳來濕熱,中指被她含吮包裹了。
程雪漫睡夢中的動作,卻激起了千層巨浪,樊淩宇不敢動,可有個地方卻不受控制的起來了。
他輕輕抽出手指,把被含濕的指頭攥進手心裡。他攥着那點濕意,卻點透了這深夜裡最隐秘的欲望,久久不曾散去。
犯罪啊。
半夜,程雪漫手臂發麻醒了過來,她打開燈,見樊淩宇還睡着,隻是面頰發紅,她伸手摸了摸,微微發燙,去找護士來,護士給量了體溫,“還行37.4,應該沒大問題,你把被子給他撤走,不用改得那麼嚴。有情況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