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差的地點有點遠,吉林省吉林市,在松花江河畔。
飛機落地長春龍嘉機場,程雪漫看着這個地點,心裡泛起帶着清洌冷白氣息的回憶。
飛機從南飛到北,心裡那些記憶一幀一幀清晰起來。畫面越清晰,她臉色就越嚴肅,明明是她答應來出差的,可是卻像綁架來的。
吉林省吉林市,唯一與省重名的城市,是東北老工業基地城市之一,有着豐富的化工産業資源,是中國著名的“化工城”。
這次合作的化纖公司,其碳纖維産品的産量與質量在全國位居行業首位,與多家無人機廠商都有合作。
凡境想要擴大産能,就必須有優秀的原材料供應商。之前合作的廠商,雖然也很好,但在研發投入與潛力方面遠不及吉林這家化纖公司,所以樊淩宇想要更換供應商,雖然吉林離深圳非常遠,但如果長期合同談下來,在現代發達的物流水平下,遠距離運輸的費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他們又一次來到了吉林。
這次出差,一共三個人。研發部總監樊淩宇,産品經理程雪漫,還有生産部專門負責采購的曹副總監。
三個人下飛機,程雪漫放慢腳步,走在他們後面。樊淩宇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身邊喋喋不休的曹副總監,在曹副總滿嘴白霧中,翻了一個不那麼明顯的白眼。
出了機場,化纖公司接待車輛在等着他們,一輛黑色的四座轎車,樊淩宇走在前面,心裡想的卻是後面程雪漫形單影隻的樣子。
他長腿加快速度,走上前。
程雪漫跟在後面,看到他打開副駕的門,眼睛跟着瞪大一圈,以為他要坐在前面,讓她和那嘴裡冒白氣的副總監坐在一起嗎?
接下來兩個小時都聽那濃重的口音跟她喋喋不休?
沒等把心思轉到别處,決定誇他好呢,還是誇他好呢。隻見樊淩宇敞着車門,做出一個手勢,請曹副總上車。
樊總監親自給開車門,曹副總當然不好拒絕,他客氣着,謙讓着,最後被樊淩宇連推帶拉地請上了副駕駛。
随後樊淩宇打開後面的車門,自己坐了進去。
行,夠上道。程雪漫懸着的心放了下來,把行李交給司機,坐到了後面。
司機放好三人行李,開車出發。
程雪漫坐上車,就戴上耳機,閉上了眼睛。
曹副總回頭看到她睡覺,手指着她對着樊淩宇說:“睡了一路了,怎麼還睡?”
樊淩宇皺着眉程雪漫一眼,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到達吉林市,已經晚上7點多,接待他們的,是一個身高190的東北大哥,程雪漫沒聽到他自我介紹前,以為他是保镖,後面還會出來一個人,可是沒有。
大哥臉上笑容燦爛,說叫他小孫就行。
樊淩宇當然沒有叫他小孫,他客氣地叫了他孫部長。
孫東立刻擺手,“副部長,副部長。”
程雪漫和他握手,感覺在握一根樹幹似的。
孫東是市場部副部長,負責他們這次行程的全程接待。
他要請他們去吃飯,樊淩宇推脫坐飛機太累隻想休息,于是孫東開着車,跟在他們車後面,把他們送到了市區酒店。
他們三人,一共定了三個房間,但卻在不同的樓層。訂房間的同事為程雪漫着想,她的房間在7樓,其他兩個男同事的房間在3樓。
電梯裡隻有三個人,曹副總是個話痨,隻要有人站在他身邊,他就能一直說。
電梯到三樓,門打開,程雪漫看着他們走下電梯,門合上,曹副總監的聲音被隔絕在外。
程雪漫松口氣,覺得暫時逃離“魔音”。
門卡貼在感應區,門剛打開,手機進來一條信息,程雪漫嘴角撇了撇,鎖上門,她沒去看房間布置,而是坐在椅子上,心中猜了幾句話,而後解鎖手機,看到樊淩宇的消息,自己笑了起來。
“你在幾号房間?”
一字不差。
樊淩宇本來不想問的,可是,他們進酒店前,他被硬塞了幾張小卡片,發卡片的老奶奶步履蹒跚。樊淩宇知道,她靠發卡片掙錢,他也知道,選擇來做這份工作的老人,一定非常缺錢,他動了恻隐之心,接了一大堆卡片。
此刻,他坐在沙發上,内裡帶着絨毛的運動鞋半趿着,撲克牌似的把玩十幾張小卡片,眸色越來越深。
距離他發消息,已經過去40分鐘了。
等到第15分鐘的時候,他起身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吹幹頭發,床上的被子被掀開,但他沒坐上去,拿過卡片,一邊把玩,一邊等。
終于在他忍耐不住,想要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站了起來,卡片順手揣進褲兜,拿着門卡與手機,走了出去。
站在門前,樊淩宇左右看了兩眼,然後敲門,門開了一條縫,一隻手飛快伸出來把他拉了進去。
淡淡的栀子花香氣從鼻尖掠過,樊淩宇低頭在她肩上嗅了嗅。
“聞什麼?”
酒店門口狹窄的走廊,燈光昏暗,程雪漫抱着肩,靠在牆壁上,“樊總監有什麼指示?”
樊淩宇看着她防備的姿态,與收到最頂的領口,笑了笑,“不敢當。”
他走到床邊,跟在自己家似的,拖鞋上床,然後解扣子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