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店餐廳用早餐時，程雪漫找了個偏僻角落，卻偏偏被樊淩宇找到了。

他端着餐盤，大剌剌地坐下，喝粥的聲音稀溜溜響……生怕程雪漫沒注意到他坐在對面似的。

出差洽談合作事宜，樊淩宇在和對方見面時，着重介紹程雪漫的履曆，她精通編程，精于設計，是集團重點培養的人才……

程雪漫心裡受用，面上卻謙虛冷淡。

樊淩宇說的是事實，因為就在幾天前，劉總經理找到程雪漫。告訴她來年給她提薪，讓她加油好好幹。程雪漫當時靈機一動，提出能不能給她多發一點年終獎，劉石磊沒拒絕，隻說加油幹，配合各個部門把進度提上去，年終獎會給你有所體現。

晚上會餐，程雪漫和樊淩宇挨在一起坐。

樊淩宇特紳士地幫程雪漫拉椅子，她僵硬地對他牽了牽嘴角，坐了下來。

樊淩宇坐下來，碰到程雪漫的腿。她倏地移開腿，抵觸這樣的觸碰。

合作方馮老闆留學歸來，喝紅酒。

樊淩宇卻拒絕了，“女朋友管得嚴，我滴酒不沾，已經戒了。”

“沒關系，你現在偷偷喝一點，她不會知道的。”

樊淩宇搖頭擺手：“不行，我答應過她的，就不能食言。”

那老闆一拍桌子，吓得程雪漫一愣，以為他生氣了，卻聽到他說：“樊總監，好樣的，就欣賞你這樣男人，做人，就是要講誠信。這個合作，就按你說得來。”

“謝謝馮總，那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樊淩宇站了起來，端着一杯水，在馮總的杯沿下方碰了碰，禮貌、周到，給足面子。

沒喝酒，兩個公司的人卻相談甚歡。一直吃到夜深了才散局。

送走醉醺醺的馮總一行人，程雪漫和樊淩宇攔了輛出租車回酒店。

程雪漫腳步挪得飛快，要坐到前面去。樊淩宇卻一把按住了門把手，“你坐後面。”

程雪漫瞪他一眼，抓着包的手揪了揪，骨節跟着泛白。

“坐不坐？不坐我走啦。”司機懶得在這浪費時間，在車裡大喊。

程雪漫一扭身，坐到後面，樊淩宇笑着擠了過去。

車廂狹窄，樊淩宇無處安放的長腿緊貼上去，程雪漫用手推他也無濟于事。她憤恨地掐他大腿，卻聽到一聲深深喘息。

車子行駛在夜色中，樊淩宇抓住了程漫雪的手。

“鬧夠了，就搬回來吧。”

“樊淩宇，你别太過分了。”

“有男朋友了？”

“你什麼意思？”

樊淩宇牢牢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下的滑膩：“都是成年人，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他忽然湊近，鼻尖很近，能聞到彼此呼吸的味道。

樊淩宇很好聞，他不飲酒，不常吸煙，飲食習慣良好，程雪漫嗅着熟悉的味道，心跳漸趨失控，“我對你沒興趣了。”

“說謊好玩兒？”樊淩宇看着她見紅的耳尖，嘴角勾了勾。

程雪漫别開臉，不去看他。

樊淩宇慢慢地靠近她，聞着她身上的味道，程雪漫要掙紮，可是礙于前面的司機，她不想三更半夜被人丢在馬路上，隻能忍一會兒。

樊淩宇得寸進尺，把臉埋在她頸窩，溫熱的臉貼着她的皮膚，很舒服。

後排突然沒有聲音，本來一直聽戲的司機，回頭看了看，癟癟嘴，這酸澀拉扯的愛情哦。

樊淩宇當然不會違背婦女意志了，程雪漫不想，他也不強迫不糾纏，隻是在臨睡覺前，通過酒店服務員，給程漫雪送了一杯熱牛奶。

還有一條微信消息：“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去參觀公司，會很辛苦。”

程雪漫照樣還是沒回複。

出差結束後，就是年底了。臨近春節，忙的部門更忙，閑的部門更閑。樊淩宇拉長了午飯用餐的時間，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就是為了能每天中午在這見到程漫雪。

程雪漫一進來，他赤裸裸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追着她。觀她氣色，看她衣着，看她那雙修長筆直的腿。

他忽然想起來，高中時有男同學暗戀外班女生，不敢告白，就每天期盼着各種偶遇。

現在他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态。喜歡程雪漫，不被接受，但沒關系，他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今年的春節，在疫情新聞中度過，樊淩宇不能去美國，在外賣與遊戲中度過了七天。

開年工作第一天，上午工作群裡發大紅包，他跟着搶紅包，拜年。然後盯着群裡的消息，看了很久，都沒看到程雪漫說話。

不對勁，程雪漫不可能不領紅包呀。

等了一上午，工作群完全安靜了，程雪漫也不曾出來說一句拜年的話。

樊淩宇覺得蹊跷，起身早早去了食堂，一頓飯把菜吃涼，也不見程雪漫人影。

他忽然心突突跳起來，拿過手機翻出微信群，這才發現，程雪漫已經退群了，各個微信聯絡群裡，都沒有程雪漫這個名字。

找到程雪漫微信，給她發一句話，得到的确是紅色觸目的感歎号。

程雪漫消失了，還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