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淩宇提槍上陣隻有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他要在這,在程雪漫最熟悉的家鄉,舍身鑿下一個印迹,他要讓程雪漫在這攀升銷魂的滋味裡,永遠記住他,記住這個夜晚。
當他撕開第四個袋子的時候,程雪漫不禁問,“你吃藥了?不要命了?”
“你就是我的藥。”樊淩宇眼睛含深濃欲望,夜越深他卻越精神抖擻,壓着程雪漫,含得她舌尖發麻。
……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歌曲終了,周圍隻餘木頭燃燒細微的畢剝爆裂聲。
樊淩宇醒來後的庸人自擾煙消雲散,此刻隻有滿腔化不開的柔情。他想抱程雪漫,想親吻。
最後卻隻是握着她的手,火光映在兩人白皙的手指上,投下交纏緊密的一撮陰影。
“你要烤地瓜?”
“嗯。”程雪漫生硬地回答。
程雪漫在想,他們這算什麼?藕斷絲連,還是破鏡重圓?
樊淩宇松開她的手,坐到竈台的瓷磚上,他拿過錫紙,包裹好地瓜,然後遞給她。
一起吃了烤地瓜,樊淩宇頭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坐車颠簸也不再疼,程雪漫去買飯,他也要跟着去。
兩人在餐廳吃了午飯。
樊淩宇在鎮上出了名,他一來,老闆和廚師都出來看他們倆,“找到了?”
“嗯。”樊淩宇笑着回答。
“哥們傷好了?誰都不服,就服你。”老闆轉身拿過一瓶酒,“請你喝。”
樊淩宇婉拒:“大哥,我早就戒酒了。女朋友不喜歡喝酒。”
老闆便沖着程雪漫說話:“妹子太是這個了。”
那老闆肚裡墨水少,對着程雪漫豎起大拇指。
程雪漫笑笑,心裡腹诽,怪不得這些天她來買飯,他們對她那麼熱情,原來她早就“出名”了……
去超市采買,超市的老闆、理貨員也都主動和樊淩宇打招呼,程雪漫往貨架深處走,心想再也不和樊淩宇一起出門了。
她社恐要發作了。
“老弟,怎麼樣?和好沒?”一道響亮利落的聲音傳來,程雪漫側耳聽,感覺很熟悉。
樊淩宇壓着聲音,聽不太清。
“哎呀,退款你怎麼不收?我多過意不去啊,一千多塊錢呢。”
程雪漫悄悄踱步到貨架,看清了是旅店老闆娘。
“姐,沒事,你也幫我忙了。”樊淩宇小聲說着,而後心虛地回頭,“咱出去說吧,我女朋友在裡面呢。”
老闆娘立刻捂住嘴巴,“我去,你咋不跟我說一聲?”
程雪漫手指扣着一袋泡面,捏碎,她就一直納悶呢,怎麼那麼巧,樊淩宇就沒有房間住了。
原來兩人打配合騙他呢。
她拿過捏碎的泡面,走到結賬處,目光看着門外寒暄的兩人:“老闆,多少錢?”
超市老闆知道他們是一起的,便将樊淩宇買的東西也一起算上,“1227塊5。”
程雪漫回過頭,看着超市老闆:“多少錢?”
超市老闆提起袋子,眉花眼笑一臉興奮:“一共1227塊5,給你抹掉5毛,1227塊。”
程雪漫定睛一看,塑料袋裡裝滿了各種彩色小盒子,“裸感超薄”“持久”“超潤滑”“大顆粒”,醒目的标識觸目驚心。
超市老闆嘿嘿笑着,“都是最好的,最那個的。”
程雪漫臉一冷,臉頰卻暗自發燙,所以說,樊淩宇剛剛一邊和老闆聊天,一邊瘋狂采購是吧?她瞥向老闆身後的貨架,少了一大半。
她拿出手機,掃碼付款,拿過那一袋子花花綠綠,出了門,對上樊淩宇的目光,觑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回到車上,啟動車子,滴滴了兩聲。
樊淩宇和旅店老闆娘告别,回到了車上,向車後座看了一眼,一袋子避孕套裡面,隻有一袋泡面:“你結賬了?”
程雪漫沉默,這不是明擺的事實嗎?
周圍都是上世紀老建築,路面殘雪未消,泥濘髒污,天氣陰沉,溫度低,冷得說話冒白氣,可樊淩宇心情卻好得堪比翻身農奴,内心一片輝煌燦爛。
程雪漫居然給他結賬了,樊淩宇嘴角上翹,克制住内心興奮,把注意力轉到當下,“不是要買牙膏和增白皂嗎?”
“你去買吧,我累了。”
“哦。”樊淩宇看出她不開心,不确定她聽沒聽到旅店老闆娘的話,不過他還是下了車,買了計劃要買的東西,又買了十幾袋泡面,全是程漫雪喜歡的口味。
東西放在後座,程雪漫卻把車子熄了火,“旅店現在應該有空房間了吧?”
樊淩宇心頭一凜,她還是聽到了。
“你聽到了?”
程雪漫瞪他一眼:“我又不聾,真沒想到啊樊淩宇,你心眼挺多啊。”
“不敢不敢。”
“你還騙我什麼了?”
“沒有了,絕對沒有了。”樊淩宇溫聲軟語,“漫漫,要不咱們先回去?”他手一指,程雪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棋社門口站了好幾個人,正在朝他們這邊走來。
程雪漫立刻啟動車子,倒退拐彎,逃也似離開了鎮子。
程雪漫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小肚雞腸,她能理解樊淩宇說謊的原因,而且公平來講,她說的謊更多。
她甚至覺得可笑,想到那天老闆娘一臉歉意演戲,嘴角牽出一絲笑意。
随即,她就決定,得趕緊走了。不過不是回深圳,設計還沒成型,她需要繼續尋找靈感。
心裡做好了決定,她看向身側的人:“樊淩宇,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樊淩宇聲音誠摯,表忠心,“我隻想待在這裡。”
“可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啊?那你要去哪?”
“沒想好,所以問你。”
樊淩宇這才明白過來,程雪漫是正經詢問意見呢,他靠着車門,仔細琢磨,中華大地,壯麗江山,他得說個讓程雪漫100%滿意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