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很快放松下來,甚至還坐到了講台上的凳子上,繃着臉看張亦可,“别鬧了,亂想什——”
話未說完,腹部突然被硬物抵住。
趙青山垂眸,隻看到張亦可藏在衣袖之中的那截手臂,看不清别的東西。
張亦可告知他現在情況,“你的命在我手裡。帶我去見孟老師。”
語落,張亦可感覺有點搞笑。
她剛才那句話,怎麼搞得像是在拍電影?
與此同時,紀梧手伸進衣服口袋,本意是拿紙巾出來用,卻發現裡面的刀不翼而飛。
她恍神,猛地擡頭看向講台。
講台之上,趙青山嗤笑一聲,低聲問:“你知道殺了我會有什麼後果嗎?”
張亦可微笑,“一命換一命,我不算虧。”
趙青山:“你還是太年輕。”
太年輕?
張亦可已經不再糾結于這不合适的措辭。
從這段時間内大家的表現來看,她早就懷疑,這裡根本就沒有孩子。
現在這樣,也不過是印證了她的猜測而已。
但孩子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在沒有被卷入強回收行動的時候。
張亦可繼續微笑,“是呢,所以我能殺你,你不能殺我。”
趙青山:“你——”
張亦可:“别說那麼多了,你其實也是想讓我去見孟老師的,不是嗎?”
趙青山沉默。
張亦可笑了笑,“你——”微停頓,張亦可改口,“我們這些人,哪裡就會真的在乎身邊人的生死?你一直瞪我,不就是想讓我注意到你然後來找你嗎?”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隻顧得上自己,不想結交别人,也不願意和别人發展親密關系。
張亦可唯一覺得不一樣的,就是孫倩和丁則。他們兩人之間,才有着那種能夠認為是“親近”的關系。
而這種氛圍,她很清楚她沒有在孟饒三人之間看到過。
所以趙青山不太可能因為孟饒的死,天天看她不順眼。
但要說一定是這樣,張亦可也沒有那麼絕對,隻是想借此試探,能試探出來最好,試探不出來也沒有什麼損失。
況且,她已經把刀抵上趙青山腹部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動手反抗……總不能是他沒有那個能力吧?
那肯定不是——就現在這種一大一小的對峙,張亦可知道真打起來的話自己必輸無疑。她敢這麼做,就是算準了趙青山心裡所想。
所以,張亦可現在還是挺有信心的。
可趙青山沉聲道:“我沒有。”
“你有沒有都沒關系。”張亦可拽下他的工作牌,按在桌子邊緣的棱邊處,在身形遮擋之下施力折斷,說:“你隻要帶我去見孟老師就可以了,這是我威脅你的。”
紀梧來到這裡時,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也看到了張亦可不太自然的手臂。
張亦可扭頭,看到是她,把自己的工作牌扯下遞給她,“幫我收好。”
紀梧接過,垂眸又看了一眼她手臂的方向,沒問太多,轉身坐回了座位。
“課間時間還有很久,應該足夠我們過去再回來。”張亦可收回刀,對趙青山笑了下,恭敬道:“趙老師?”
趙青山垂眸,瞥了眼被張亦可折斷的屬于他的工作牌,站起,沒有說話,隻是一味往外面走去。
等他走出兩步距離後,張亦可彎腰,将那被折斷成兩半又被踩了一腳的工作牌用紙巾包裹着撿起,交給紀梧。
紀梧收好,對張亦可點頭,“小心。”
張亦可笑了笑,離開去追趙青山。
趙青山在前面走得飛快,張亦可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她不能表現得太積極,趙青山也始終沒有等她的意思。
張亦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博弈,但她并不打算讓步。
趙青山走到辦公室的位置,往裡面拐了個彎。
因為上周五的記憶,張亦可對辦公室有些恐懼,不由得腳步一頓,随後繼續不疾不徐往前走。
很快,趙青山出來,身旁還跟着同他一道的江别。他們對視一眼,一個止步不前,一個大步走向教室。
擦肩而過時,張亦可對江别笑了笑,餘光瞥見,她沒有戴工作牌。
止步不前的趙青山看了慢悠悠的張亦可一眼,着急地蹙眉。
張亦可看到,直接停下腳步,一點都不再往前挪動了。
趙青山:“……”
張亦可淺淺一笑。
趙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