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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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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的測試中,張亦可發現,隻要自己在規定的範圍之内活動,保安就無法對她做任何有肢體接觸的事情。

可在那之後,保安頻頻看向她的眼神,又讓張亦可覺得,保安還有另一種方式,能夠對自己造成傷害。

她有些頭緒,但又不太确定,也一直不太敢冒險。

現在正好是最合适的時候。

——就算她冒險失敗,要面臨的結果也就是被回收。

恰好,現在的張亦可,想要被回收。

無論怎樣,張亦可都覺得自己不虧。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張亦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對紀梧說:“我再去做個測試。”

紀梧已經對張亦可有了許多了解,很快就意識到這人想要幹嘛,把她的工作牌拿出來還給她,“關鍵時候,應該能有點用。”

“不要。”張亦可拒絕,“我讨厭這個東西。”

她把工作牌重新塞回紀梧口袋,安慰她:“相信我,會沒事的。我會一直堅持到你來找我的那一天,你也要加油呀,别讓我等太久,不然我怕我又被回收了。”

最後一句話被她故意說得可憐兮兮,紀梧配合她,做出被逗笑的樣子,同時承諾:“會的,我會早點找到你的。”

她站起來,要和張亦可一同去做測試。

張亦可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堅持自己過去,“現在的我沒什麼好不能失去的,但你得好好的。”

說完她轉身果斷離開,不再多做停留。

紀梧站起來,看她一步步遠走,模糊間有種難言的傷感,好像她又要失去什麼了。

那是她很不喜歡的感覺。

紀梧把手伸進口袋,虛虛抓住張亦可的工作牌,想起張亦可告訴她的決定,重新坐回去。

她告訴自己,要好好長大。

張亦可也把手伸進口袋裡面,握緊藏在其中的刀,藏于袖口,朝前走出一段距離,同保安隔空對望。

保安表情微變,眼神更加放肆且不顧忌地落在張亦可身上。

張亦可腳步微頓,停在那裡。

保安似乎變得有些着急,有幾個甚至擡腳朝前邁了一步。

張亦可思考瞬間,後退兩步。

一個保安突然開口,對着張亦可說話。

隔着的距離并不算近,自然是聽不清楚的,張亦可朦胧間通過嘴型判斷,那是一句髒話。

緊接着,他伸出右手,對張亦可比了中指。

張亦可:“……”

哪裡來的純種幼稚傻缺?

但這樣的傻缺似乎還不算少,那個保安那麼做以後,他左右兩邊的兩個保安也有樣學樣,對張亦可比中指。

張亦可:“……”

傻缺傻一窩。

但這樣又讓張亦可對自己已有的思緒多了三分自信。

她朝前走了一段距離,又停下。

更多的傻缺保安對着她比中指,口中不清不楚地說一些腌臜的污言穢語——張亦可還是聽不清楚,依然是通過嘴型判斷的。

那些話,是她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人那麼對她說,她會毫不猶豫一巴掌扇過去的。

但是現在,張亦可沒有那麼做。

她隻是往前走,一點點走近傻缺保安,沒有掩飾自己的生氣。

傻缺們更加激動,踴躍地繼續自己剛才的行為,甚至還戲谑地對張亦可吹起了口哨。

而這一切,周遭其餘的孩子,仿佛根本聽不到,也看不見。

那些聲音,那些動作,似乎隻針對張亦可一個人,隻讓她自己聽到、看見。

張亦可朝前走,一直走出安全範圍。

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保安飛快跑過來,有力的手掌抓住張亦可的手臂,直接把她拎起來,口中興奮道:“終于抓到了。”

張亦可害怕地問:“你是故意的嗎?”

傻缺保安饒有興味地看張亦可一眼,“嗯呢。”

果然,他們無法在特定範圍内動手,所以一旦鎖定目标,就會選擇挑釁——也可以說,是在刷存在感。

一開始聚集在身上的眼神是這樣,隻是那時候,張亦可選擇無視,沒有搭理他們,直到今天才給出回應。

他們變得更加肆意橫行,比中指,說髒話,吹口哨。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挑釁之舉,為的就是把他們鎖定的目标騙出來,在他們被允許的範圍内,動手。

謎底揭曉,張亦可笑了笑,“哦,這樣啊……”

其餘的保安已經聚攏到周圍,張亦可笑着模仿方才那個保安說話時的腔調,“嗯呢。”

第二個字落下得格外重。

而張亦可,也在那時候,擡起右手,讓袖口的刀掉落出來,握在手中,狠狠刺入那個抓着自己的傻缺腹腔。

傻缺吃痛,擡手就把張亦可甩了出去。

張亦可砸到地上,全身骨頭都是痛的,尤其是她的手肘和膝蓋。

臉也磕到地上,擡頭的時候嘴巴上方感到一陣癢意,伴随着溫熱。

啪嗒——應該是沒有這個聲音的,但張亦可覺得自己聽到了。

地面被紅色血液浸濕,展露糜豔之态。

鼻血流得更加洶湧,張亦可卻顧不上管,拼力往安全範圍内跑。

可她現在的身體太小了。

她還是被人抓住,這次雙手都被桎梏,感覺那人在用手摳自己的刀,張亦可擡腳踹他。

這點力量對保安來說不算什麼,撓癢一樣。

但也正是因此,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張亦可抓住機會,在踹的時候,就隻針對着他身上可能會感覺癢的地方。

保安受不住地松開她,張亦可落在地上,揚刀對着保安的腳背紮下去,然後飛速後退。

保安的腳踹了個空,四下尋找張亦可的身影。

他的傻缺同伴哈哈直笑,一面罵他笨死了一面告訴他:“在你後面呢。”

張亦可調轉目标,随便找了個倒黴蛋,用刀紮他大腿肉。

這一下激怒了他們。

原本還沒有打算一起上的傻缺們對張亦可群起而攻,張亦可死死收好刀,被他們拎起來,然後故技重施,在自己胳膊要被抓住的前一秒,舉刀奮力戳刺抓住自己的那條手臂。

那人把她扔出去,因為這次傷的是胳膊,應激反應之下,那人用了比剛才更大的力氣。

張亦可被他直接甩入安全範圍之内,身上的疼痛難忍,張亦可無法動作。

腳步聲響在耳邊,張亦可略仰起頭,眯着眼睛去看。

來人是紀梧。

紀梧拉着張亦可的手臂把她拽起來,拿出紙巾按在她鼻子下方,給她止血。

張亦可告訴她:“不在安全範圍内的話,保安會動手。而且……他會主動挑釁我們,把我們吸引到那邊,這是合規的……其他人應該也可以這麼做,比如趙青山他們。”

血很快染透紙巾,紀梧感覺不對。

這太不正常了。

為什麼止不住血?

她焦急地找出身上所有紙巾,全都用上。

張亦可卻對這些無動于衷,用自己的衣服把刀擦幹淨,放進紀梧口袋,聲音細弱無力,“要保護好自己啊。”

紀梧忍不住流了眼淚。

“這是怎麼了?”趙六擔憂的聲音落下,并把自己的紙巾全部拿給紀梧,蹲下.身體幫她一起擦拭張亦可手肘和膝蓋處破損的地方。

張三也站在面前,冷着臉丢下紙巾,轉身離開。

一分鐘過去,血被止住。張亦可身上的疼痛感覺還是如斯清晰,但這時的她已經恢複了許多力氣。

紀梧終于緩了一口氣。

不遠處的保安卻又開始針對她們,做出剛才的那些傻缺行為。

紀梧手摸進口袋,想要把裡面的刀拿出來扔到他們面前,最好能反彈,把他們挨個紮一遍。

張亦可按住她的手,低聲制止道:“我沒關系,你把刀收好。”

“閉嘴!”江别冷又生硬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張亦可偏頭看去,發現她是對着那群傻缺保安說的。

身前落下一片陰影,是趙青山擋在她們面前。

張亦可在紀梧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趙六、江别和趙青山分别說了謝謝,轉身離開。

張亦可身體還是很痛,但是已經在她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内。

她同紀梧坐在一起,告訴她自己決定再去一趟超市,問問那裡的工作人員劉宇凡去世之前住在哪裡,然後去看看那裡是否還有能找到的有用信息。

紀梧說好,又說:“我陪你去。”

張亦可笑了下,虛弱道:“我就等着你這句話呢。”

江别和趙青山在這之後來了一趟,遞給張亦可藥酒。

張亦可把藥酒給紀梧,讓她放好,以備不時之需。

放學以後,她們溜去了超市,直接找到那個工作人員說明來意。

工作人員古怪地看着她們,“可是那裡現在是我在住啊。劉師傅的屍體三天前就被帶走火化了。”

張亦可想不明白。

為什麼劉宇凡的屍體那麼快就被拉走,孟饒卻在家裡一直待到今天上午才真的斷氣。

難道劉宇凡被火化的時候,還有感覺嗎?

因為房子資源緊缺,所以要這麼做?

那也太恐怖了。

張亦可感到害怕,一時之間有些恐懼自己接下來要面臨的“回收”。

紀梧說:“如果你改變想法,我們就不回去了,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大馬路。”

張亦可噗嗤笑出聲,然後說:“我隻是有點害怕。”

紀梧歎了口氣,扶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些。

回到學校,等在學校門口的依然隻剩下她們兩人的母親。

可這一次,張亦可沒有跑向張靜敏,也沒有拎着水果對她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從那邊回來。

她隻是靜靜地走到張靜敏身邊,用自己蒼白的面色看着她,微微彎曲嘴唇,“回家吧。”

意外的是,張靜敏并沒有轉身就走,而是深深看着張亦可,突然擡手,柔軟的手指輕輕碰蹭了一下張亦可臉上被玻璃劃出來的細小傷口,略略蹙眉。

很奇怪,張亦可竟然感覺,她想要問自己——

“疼嗎?”

但這些當然是沒有的,張靜敏隻是那樣簡單地碰了兩下,就撤回手,把張亦可抱到電動車上,載着她回家。

到家裡以後的生活簡單,又有着重複過往生活的枯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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