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動作僵住,手中撕到一半的袋子陷入兩難,怎麼都不太對勁的樣子。
最後,張一表情坦然地把已經被她撕了一半的泡面放回廚房,再出來時,手中空無一物。
“突然就不餓了。”她尴尬地笑笑,說:“不吃了。”
張亦可感覺很不對勁。
“你餓嗎?”張一又問她,然後說:“餓的話我給你沖奶粉。”
“好。”張亦可說。
張一很明顯沒有要告訴她發生了什麼的意思,張亦可不勉強,心中另有一番計劃。
十一點,丁丹和和張一換班。
張亦可不由分說跑到廚房,翻箱倒櫃找出來那被撕開又被放回去的泡面,拿出來放到丁丹和面前,說:“我要吃這個!”
丁丹和眉心一抽。
張亦可重複:“我要吃這個!”
丁丹和飛快把泡面拿起來,丢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快速折返回來,和顔悅色地對張亦可說:“這個不能吃的啊,不吃。”
“為什麼不能吃?!”張亦可倔起來,固執地說:“我就是要吃!憑什麼不能吃!”
丁丹和歎了口氣,繼續勸她。
張亦可一直不配合,不停地問“為什麼不能吃”,又說“我真的很想吃”。
丁丹和被她弄得沒辦法,微愠道:“吃了會死人的!”
話音方落,她愣住。
張亦可也愣住。
随後她很快明白過來其中關系,恐怕就是因為昨天給自己吃了泡面,又沒有進行補救,所以張一今天被記了失誤。
張亦可對此很費解,吃個泡面是犯了天條嗎?而且,泡面都吃進肚子裡了,還能怎麼補救?完全補救不了一點好吧!除非把人肚子剖開!
等等,按照這裡的變态規則,不是沒可能……
張亦可現在嚴重懷疑,這個補救措施,就是要讓人把别人肚子剖開!
怎麼會有這麼喪心病狂的要求?!
張亦可人有些不太好,想吐,緩緩地躺回了自己的兒童床上。
丁丹和跟在她身後過來,開始哄她,“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張亦可大概猜到這是她的補救——為了彌補剛才對自己的那聲吼。
張亦可感覺這世界好分裂。
一邊因為别人吃了泡面就要被剖開肚子,一邊又因為挨了别人一句冷言而可以得到那人不停地哄慰道歉。
但偏偏,這兩件事的主體,是同一個人。
張亦可本來就是為了弄清楚張一突然異樣的原因,并不想給丁丹和找事,配合她做補救,搖搖頭,說:“我沒事。”
頓了頓,她又說:“我困了,想睡覺,可以嗎?”
丁丹和點頭,看着張亦可閉上眼睛,然後呼吸漸漸平穩。
張亦可其實沒有睡,她在内疚自己昨天因為一時貪口害了張一,也擔心自己剛剛睡着就因為丁丹和被罰哭個沒完。
兩種情緒各自在她心裡占據一方山頭,互相對抗,弄得張亦可心神不安,疲累至極。
可能因為太累了,張亦可最後還是睡過去。
意外的是丁丹和這次沒有再摸魚,于是張亦可一覺睡到天亮,雖然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張亦可想,她應該和張一道個歉的。
抱着這種惦念,張亦可感覺自己和錢玉溪相處的時間過得愈發慢了。
終于艱難地忍受到結束,張亦可見到張一,立刻就說:“對不起。”
她把張一拉到餐桌前,讓她坐下,自己進去廚房,拿出了另一份泡面,放到張一面前,說:“你想吃就吃吧,我不吃了。”
“?”張一擔心地問:“你怎麼了呀?”
張亦可垂着頭,說:“我都知道了。”
張一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問:“你記起來了?!”
什麼叫“記起來了”?
從張一的語氣判斷,這似乎是一件非常不應該的事情。
張亦可捕捉到信息,大腦飛快做出應答,十分自然且懵懂地問:“記起什麼?”
張一微怔,随後笑道:“沒什麼。”
張亦可也笑了一下,把泡面往她面前又推一推,說:“你快吃。”
頓了頓,張亦可發現什麼,小跑回廚房,聲音落在身後,“還有碗筷,你等一下,我給你拿。”
但壁櫥有些高,張亦可夠不到。
跟過來的張一站在她身後,輕聲笑笑,自己把碗筷拿下來,對張亦可說:“你有那份心就好啦,謝謝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