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活動課,隊伍在操場内散開。
這次丁則和孫倩倒是比之前負責,一直都在操場内看着紀律——雖然大部分時間内,都是兩人在自顧自說話。
張亦可看了一眼那邊的情況,感覺沒有什麼要擔心的,就放松地看向了自己身旁站着的那個死變态。
從隊伍解散以後,陳九就跟在張亦可身邊,和她幾乎腳不錯步地一起走。
“怎麼樣?”陳九問:“要牽一下手嗎?”
張亦可輕笑,“早戀不被允許,你不知道?”
“誰說我們是早戀?”陳九笑得痞裡痞氣,看上去更像一個流氓,“我們不就是在玩兒嗎?”
“行啊。”張亦可把手伸出去,放到他面前,又在他快要抓住的時候收回來,神情嚴肅,“這裡人多眼雜,容易被發覺不對勁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陳九無所謂地說:“随你。”
張亦可餘光瞄到安全線之外的那些保安,心中思忖陳九是否知道這個規則。
她自己是偶然間有了懷疑,又在之後進行驗證才發現的,沒有人告訴過她。
所以張亦可無法确定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決定試試。
“這邊吧。”操場東南角落有一塊長長的石頭和那處的安全線靠得很近,張亦可指了指那裡,說:“那塊石頭可以坐。”
陳九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瞥了過去,點了點頭,又意味不明地看着張亦可說:“你手挺白的……人也是,你一直都這麼白嗎?”
張亦可胃中陡生一種惡心感,感覺手背上被惡心的粘液附着,甩都甩不掉。
她閉了閉眼睛,鎮定地和陳九一起往前走。
快走到那塊石頭所在地的時候,張亦可突然停下,“你先過去,我去找幾根草。”
“找那玩意兒幹嘛?”
張亦可反問:“幹坐着不無聊嗎?”
“随便薅兩根不就行了?草不是到處都是?”
張亦可無奈地深深吐出一口氣,明顯在壓制脾氣。
陳九這時候笑了起來,主動道:“我給你薅,還不行嗎?”
“随便你。”張亦可說:“我要找我自己喜歡的。”
話音落地,張亦可轉過頭,彎腰認真地在地上四處搜尋。
在她身後,陳九也蹲了下去,在地上尋找着。
張亦可把他的動作收歸眼底。
與此同時,她時不時刻意地去尋找保安的身影,對着他們狀似無意地做一些會引起人的注意但除了讓他們感到好奇之外不會生出别的感覺的動作。
等到有五六個保安都被自己吸引過來,張亦可拿着手中的那幾根草對他們搖晃,然後狠狠掰成兩半,張開手掌,讓它們自然下落,臉上露着挑釁的表情。
那些保安果然被惹怒,看着張亦可的眼神十分不善,做出張亦可記憶中的動作,對着她比中指。
張亦可随手從地上新抓了一把草,并且不經意地拉着自己左腳上的鞋帶将其扯散,她把草整理好,笑吟吟地喊了一聲“陳九”。
陳九扭過頭,張亦可朝他走過去,他便也站起來。
兩人的距離并不遠,陳九很清楚地看到張亦可散亂的鞋帶。
他提醒張亦可:“你鞋帶開了——艹!”
陳九聲音驟然變調,被踩到鞋帶後站立不穩地往前撲的張亦可逼得連連後退,一邊爆粗口一邊調整身體平衡,還幾次想把張亦可推翻,幸而張亦可一直扶着他的肩膀才沒有被甩開。
但他們原本的位置就距離安全線很近了,所以就這幾步的距離,他們兩個,已然全部身體都站到了安全線之外。
然後,張亦可用力往前猛地一撲,陳九被這一下的力氣沖倒,仰面摔在地上。
張亦可大聲“啊呀”一聲,摔着趴到陳九的身上。
餘光之中,張亦可注意到,先前被她挑釁的那幾個保安已經開始往他們的方向跑來!
張亦可迅速從陳九身上支起一些身體,雙手往自己衣服口袋摸去。
她沒想自己能立刻逃開。
時間太緊了,她充其量隻能做到站起來,不等跑回安全線内就會被人抓住。
所以張亦可沒想那麼做。
有那個時間,她更願意花在其它事情上。
她從口袋中摸出刀,在自己身體的遮擋之下,毫不留情地毅然決然捅到了陳九肚子上,又握着刀柄旋轉。
汩汩血液向外湧出,染濕了張亦可的手掌。
陳九悶哼一聲,驚恐地看着張亦可,同時奮力掙紮,連甩帶踹,張亦可人被他掀起來,一半身體落去了安全線之内。
保安已經來到陳九身邊,看着視野範圍内的兩個人,放棄了還在安全線之内的張亦可,将手伸向陳九。
張亦可沒有精力管後方發生什麼,隻想快點回到安全範圍以内。
她甚至顧不上站起來,兩隻手扒着向前匍匐。
這種動作上一次出現在她身上,還是在她大學軍訓時期,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
隻是幸好,雖然她已經極其不熟練,但還是成功回到了安全線以内。
在她後方,陳九被保安包圍。
張亦可聽到陳九發出痛苦的哭嚎聲。
但他,應該不會有上一世自己那樣的機遇,能夠從保安手中逃出。
隻是可惜,那把刀,就這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