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
綿綿激動得臉通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正常應該喊白蘊,但未免太生疏,突顯不出她五級會員的鐵杆粉絲身份。
私下裡她都喊他百靈,當着本人的面這麼喊會被黑臉吧,哪個男運動明星會喜歡這麼軟萌的稱呼。
白神?
小白?
綿綿陷入呆滞。
“嗯,是我,你沒有認錯,非公開行程,别聲張。”
綿綿拼命點頭。
白蘊好奇地打量她的裝束,再看了看對面房門,主動開口指着門問道:“我沒見過你呀,你住在這兒?”
綿綿渾身發熱,将雷鋒帽完全忘到腦後,語無倫次地說:“是,啊,不是,不是我住,是我的朋友,啊,也不是朋友,就是甲方,哎,我在說什麼啊……”
她有些絕望地一巴掌拍自己頭頂。
白蘊往下走了兩步,笑道:“别打自己,我教練說過,大冬天的,腦子可得好好保養,要不下半賽季怎麼用。”
“是……”綿綿傻傻道。
就這麼猝不及防見到真正的偶像,她絮絮叨叨的嘴皮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間屋子很久都沒人,是最近才搬家的嗎?”白蘊并未着急離去,反而跟她拉起了家常,就跟鄰居一樣平平淡淡的。
綿綿道:“是民宿,房東做成民宿了,我朋友住在這裡,我……”
瞧白蘊一臉好奇,她突然很害怕被當成無孔不入的私生飯,連忙擺手。
“白白,我真沒騙你,我在等車呢,車子一直不來,要不我就已經走啦,就不會遇見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像蚊子,因為白蘊靠她越來越近。
被那樣一雙明亮、真摯的眼睛盯着看,讓她覺得自己赤裸裸,很沒安全感。
藏在心底的狂熱的喜愛之情,本是她的底氣,歡脫跳躍的性格也是她交際的法寶,可面對白蘊,她忽然很想找個殼子鑽進去,這樣自己過于灼熱滾燙的癡迷就不會暴露,從而引起白蘊的反感。
接到減虞時,她從善如流地說自己是書迷或多或少出于客套。
等他摘下帽子示以真容,綿綿被驚豔到了,才有進一步成為真粉絲的趨勢。
但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什麼才華、長相濾鏡就統統甩到一旁不夠看。
白蘊的長相偏柔美,棕色皮膚很均勻,鼻尖挺翹,嘴唇薄。
16歲剛進入公衆視野時,他還在長身體,身材骨架纖弱,天天被小報記者冠以各種侮辱性的标題諷刺,什麼“雌雄莫辨”,“定安男隊驚現女隊員”,“費蘭娜的水晶公主”。
遇到這種記者采訪,白蘊會用帽子遮住臉,嚣張地略過,留記者在原地尴尬笑,事後偷偷摸摸罵他脾氣大。
下垂眼是他臉上最中性化的部分,睫毛彎彎的,笑起來特别可愛,陽光健氣,與鼓鼓囊囊的肌肉相得益彰,最為男球迷津津樂道。
進入一線隊後,成年的白蘊體重直線飙升,個子也直接竄到了1m85。
官方更新了他的身體數據,其中拳力為1000斤,力大如牛,加上他場上表現威猛,常常把對手撞飛,慢慢的,對他長相的議論才漸漸消弭。
難得的是,他增重後跑起來依舊輕盈靈活,張開雙臂歡呼慶祝的時候就像一隻滑翔的小鳥,所以綿綿給他取了昵稱“小百靈”。
當然,同樣的動作在男球迷眼中就是“大鵬展翅”“雄鷹起飛”,雙方互相嫌棄老土。
“你在等車嗎?要去哪裡?”
白蘊見她咬着嘴唇不說話,眼睛還有點濕潤,有意想調節氛圍,于是走下一級台階,長臂從右邊繞過去拍了拍她的肩,一臉自豪,仿佛在說你看我手長吧快誇我。
綿綿顧不得什麼車不車冷不冷了,跟在後邊說:“我要去華嬢跷腳牛肉面館。”
白蘊道:“那家是老字号了,六七年前我就吃過,番茄牛腩面味道非常香。”
可惜他如今不能吃,隻能擦口水。
“是啊!一定要放香菜,會更香!”
“他家的腌豆角也不錯,就是太辣了。”
“啊,我以為你很能吃辣呢。”
偷偷在小本子上記好,白蘊不吃辣。
雖然記這個好像也沒啥用。
白蘊用花式腳法踢飛一塊冰,以防穿着雪地靴的綿綿踩到會滑。
“老家吃辣。”他看着足尖低頭有些懷念地說,“我小時候挺能吃,現在不行了,要控制飲食。”
進入小區院子,白蘊先去扔垃圾,綿綿當然一步不離地跟着。
天寒地凍,人煙稀少,地上隻有一圈圈輪胎壓過的車轍。
綿綿看手機,有些發愁。
既不敢耽誤減虞吃飯,更不想錯過跟白蘊這千載難逢的一遇。
白蘊問:“你的車還要多久?”
他下樓就戴上了口罩,還有針織毛線帽子,小栗子腦袋圓圓,和肌肉鼓脹的寬肩對比強烈。
全副武裝出門,總不能隻是扔垃圾。
“還要好久,唉,車太難打了。”綿綿哀歎。
“走路過去得半個小時?”白蘊說,“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這個時間點打車往商業街去最堵了。”
“是呀。”綿綿咬牙道,“不管了,我走着去,我朋友還餓着呢。”
白蘊笑了:“你像個媽媽一樣。”
“啊,為什麼?”
“我媽就這樣啊,我踢完球回家一喊餓,那就是天大的事,不管她在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給我找吃的。”
布加迪“啾啾”地亮燈,綿綿被這聲音一驚,才後知後覺地說:“啊,這輛車原來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