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恕我都無法苟同。
誰會像球一樣滾進床底下啊!你才像球一樣滾進床底下!
明明是我小心不要被東明一腳從床上踹下去就不錯了好嗎,那可是個能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把身體呈出“大”字形并且平面旋轉三百六十度無壓力的大殺器啊!
委屈,但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他倆也不回信_(:з)∠)_。
我檢查了一遍床頭的彩色小夜燈,在确認無誤它依然能夠正常發光之後就爬到床上躺下,然後悄悄地在被窩裡放空大腦,把玩手上新得到的勾玉。不得不說的是它手感潤澤細膩,觸手生溫,捏在指間摩挲的感覺實在是不錯。
過了一會兒東明也爬上了床,他揉了一把我的頭發,低低道了一句“晚安”後便安然睡去。我卻是奇妙地保持了一會兒清醒,因為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是什麼來着?
我在黑暗中眼睛亂轉,随意一瞥就看到了在黑暗中隻留了一點被月光照亮的輪廓的小夜燈。
小夜燈……
說起來那盞小夜燈其實還是有點故事的。
大約是在一兩個月之前,這盞外形為向日葵的夜燈被織子作為外出歸來的禮物贈送給我——在習慣了禮物時常會畫風巨變的情況之後,我從容淡定地按下開關觀察,發現它會發散出淡紅色的光,再按一下的話就會逐一變色,看起來和前世那些裝飾性的LED燈實在是區别不大——這成功地引起了我對于這個世界奇葩科技樹的又一輪吐槽——不用插電源隻需要按下開關就能亮的操作是何等的反人類啊!而且明明電燈都有了,卻連同樣最基本的電話和電視都沒有,又在這個時間告訴我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電源插頭存在的殘忍事實……那些設備難道都是靠在人體磁場裡切割磁感線發電的嗎???
我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卻又突然想到我親愛的兄長具有怕黑這個設定……于是鬼使神差地(即使是現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的我究竟是想要搞什麼事),我将小夜燈擺放在了床頭——是但凡東明的睡姿稍微正常一點就觸手可及的地方。
于是在安穩地度過了幾個晚上之後,新的風暴(?)終于出現。
某天夜裡我被一聲突兀的悶響驚醒,迷迷瞪瞪之中睜眼一瞧,便看到東明正雙手抱着一張歪倒下去的闆凳……想來就是這玩意兒發出的聲音吵醒了我。再定睛細看,便能發現東明的表情有點不太好,一雙泛着水光的藍眼睛睜大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好似在蹦跳間不經意就砸壞花瓶的小貓。至于臉色……不存在臉色的,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夜燈是什麼顔色他的臉色就是什麼顔色。
在小夜燈提供的堪稱魔幻的燈光效果之下,我和東明不約而同地保持着詭異的姿勢和沉默,隻讓目光穿過花裡胡哨的燈光與彼此的相彙。
“我隻是想去解手,不是故意踢到闆凳的……照河,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就像是猶豫而心虛的貓。
我的腦子轉了一下……這下好了,睡意清空。
如果我說我隻是在睜着眼睛夢遊,并且在夢遊中與你對視,你會信嗎?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翻身下床:“放下闆凳,然後和……陪我一起去一趟洗手間。”
“陪你?”他慢慢跟上來,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不是也……?”
也……?
也你個頭。
我終于忍不住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怕黑什麼的……這都是上輩子小時候的事了。我甚至連當時的解除方案都記得一清二楚——隻要認真地把《哆啦B夢》的主題曲唱出來就好了,所謂的“歌壯慫人膽”就是這個道理了,這是來自于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長大後我是更不怕了,主題曲的旋律慢慢也就隻記得七七八八了。
“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讓你幫我看着路而已,”我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我可不想像你一樣……一路上踢翻了不知道多少個闆凳,叮呤當啷。”
其實他不說我也明白,就算再怎麼弱雞他好歹也是從三歲就開始接受忍者訓練的天才兒童。我記得在我還沒表現出記事能力的時候他還時常會對我自言自語,其中曾有提到過某種名叫“查克拉”的奇異物質……好吧,或許不是某種物質。盡管三四歲的他對此語焉不詳,但是僅從隻言片語中你仍然可以隐約推斷出那似乎是某種施展……額,超能力的根基。
有查克拉這玩意傍身,東明難道還會不小心踹翻闆凳?别逗了。
無非就是被二階段(?)的小夜燈給吓到繼而撞到闆凳,卻又出于某些奇奇怪怪的心理不肯說實話而已。
啧啧啧,别扭孩子。
不過最讓我窒息的同時也最讓我難以理解的是,在我良心發現主動把那個使用效果堪稱群魔亂舞的奇葩夜燈收起來之後,東明居然又給翻出來放回床頭上去了,問他原因也不肯好好說,隻是幹巴巴地說擺着好看。
我:“……”好的,我算是懂了。
直說這方面,直說是不可能直說的這輩子不可能直說的。瞎掰又不會掰,隻有讓你們猜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應該是這樣沒錯。
我說什麼來着?兄長心,海底針。
于是在那盞映照效果堪稱群魔亂舞的夜燈就這麼被保留在了我們的床頭直至今日。
回憶完畢,然而我還是沒想起自己究竟是把什麼事給忘了……尴尬,但是我覺得就算是我想起來了我也不會在大晚上的爬起來去把那件事完成,由此看來還不如直接睡覺。
我微微側過頭去看東明的臉——大概是白天訓練辛苦的緣故,他一向入睡快,隻不過他現在還沒開始做那令人心累的平面旋轉運動而已。東明整個人都面向有窗戶的那一側側卧着,頭發微卷稍長,但至少看上去并不如何淩亂,暗淡的星光月光微微照亮了他的臉——看上去還帶有明顯的嬰兒肥。眼睫倒是微卷纖長,足夠在他的下眼臉上投下一層扇形的陰影了。
這就是他少有的恬靜睡顔了。
我蠢蠢欲動。
——來吧,東明,讓我數數你究竟有多少根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