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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牲·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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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

這一日,聞人神君正在那不遠處作畫,畫的對象嘛,自然是夜昙了。

當然,她可不是白給的,是要收錢的。

一旁坐着的是白綏,專門負責跟她聊天解悶。

“月下是你的真名嗎?”

白綏拿起杯子,淺淺地喝了口茶,開始沒話找話。

成親宴會那日,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夜昙。

對美人,他們狐族可以做到縱驚鴻一瞥,也過目不忘。像她這般美得有特色的,自然印象就更會深些。

白綏還記得,那日自己應那孔雀公主之邀,參加他們一族的婚禮,席間,就曾看到過這紫衣小姑娘和人聊天。

隻是,那日她自報家門時,分明不是叫什麼“月下”。

“不是哎”,夜昙來了興趣,“你怎麼知道我用的假名啊?”

“‘月下’,聽起來就很像是……哪位公子題的名。”白綏經常混迹在秦樓楚館,各色女子他都見過,不少擁有稀奇古怪的名字。

往往就是光顧的客人們取的。

“……”夜昙花了一小會兒,才明白白綏話中的潛台詞。

好啊!原來都是聞人妖精的怪癖!

還騙她說什麼獸界混江湖的都要有假名。

夜昙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聞人一眼。

一旁的白綏自覺失言,趕緊又起了個别的話題。

那廂,神君無緣無故獲得娘子白眼一枚,正是奇怪,又見這兩人聊得熱絡,心下頓生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他發現,昙兒好像真的更喜歡和那狐狸精講話。

就拿演戲這個消遣來說吧,夜昙經常性會分給狐狸精一些白月光一樣的角色。

盡管戲份不多,但三個人的戲碼裡,風頭往往是白綏的。

當然,聞人神君也不是沒有抗議過,隻是被夜昙無情地怼了。

她的理由在離譜中又帶了那麼一點點道理——白綏他姓白,就應該出演些皎皎如月的白月光角色嘛。

什麼嘛,那狐狸哪裡有這種氣質!

神君多少有些不忿。

————————

翌日,夜昙特地去了趟刺客香堂。

既然聞人這單,一時之間還解決不了,她也不可能總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而且,在缤紛館花天酒地什麼的,那都得花錢。

隻是,最近刺客香堂的榜單上,好像也沒有太多合适她的單子。

夜昙将那些單子都一一掃過。

不是價錢太低,就是耗時過長,不劃算。

“在看什麼?”忽然,她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

“師父?”夜昙立刻向左轉頭。

沒人。

好吧,人在另一邊。

哼!

這為老不尊的師父又在耍她。

“最近賺了多少啊?”神君逗完自家娘子,終于正經了一下,“有沒有好好練功?”

“我……”夜昙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每日都在偷懶,“師父,是這樣的啊……”她張口就來,“這獸界的物價真的好高,我沒錢了!沒錢了就吃不好,吃不好就睡不好,睡不好呢就沒力氣練功,沒練功就完不成單子,領不到賞格,就更加沒錢了!”嗯,真是一個完美的循環。

“……你的錢都花在哪啦?”神君明知故問。除了給辣目賠錢外,她的确在缤紛館裡也開銷了不少。

“哎呀,總之就是會有很多花費嘛!”夜昙并不想暴露自己在缤紛館玩得樂不思蜀的事,趕緊轉移話題。

“師父,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

“我麼……當然是去賺錢了。”他可沒說謊,在缤紛館打工那也是賺錢。

“你都這麼有錢了,還賺啊?”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誰還嫌錢多啊?”

“……”說得也是啊。

“師父啊”,夜昙做好了鋪墊,便開始切入正題,“你手上有沒有什麼能賺大錢的機會啊?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分給我點嘛~”

“你這麼缺錢的話,要不,我借你一點?”神君自然看不得自家娘子手頭緊巴巴的。辣目不能還的錢,他正好借這機會還了。

想到這裡,少典有琴又補充道,“這樣吧,你需要多少,我給你,不用還了。”

“哎呀,不用了啦”,夜昙深知,欠什麼都不能欠錢,況且她也不是不會賺。

而且……他們這關系,一旦牽扯上錢,就更說不清了。

“你那有沒有簡單又賺錢的任務?”

“……這種任務麼……”小沒神君故意賣了個關子,“自然也是有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有的!”一般,情報機構都會有面向内部的任務的。

夜昙一下兩眼放光,手也不安分地伸到自家師父懷裡開始摸上摸下,“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

“哎呀,别急嘛!”反正本來也是要拿來哄她玩的。

神君将一疊紙遞過去。

夜昙迫不及待地接過來,他就在一邊給她介紹。

“哎,你别看這張。看這幾張,這些都是我調查過的”,神君指了指一張單子,“這個性價比高,也比較符合你的要求。”

“這個是,要懸賞殺仇人啊?還是當年滅了自己全家的水匪?”這種任務經常有,但這個錢多!

“對,我調查過了,那人的确已經逍遙法外了二十幾年。”

“你還調查了?”這麼有職業道德的嗎?

“當然了”,神君有些奇怪地看向夜昙,“肯定要調查呀,總不能濫殺無辜吧。”沒有情還在幹刺客香堂的時候就會好好調查客戶和目标們的背景。不僅是因為有些人是惹不起的,還因為那些客戶們,可并不全是占理的。

即使是刺客,也是有自己的江湖道義的。

“是嗎?”夜昙頓了頓,轉移了話題,“你方才說這個性價比高,這麼說,這人很容易解決咯?”

“是啊,憑你的本事,三兩下就能解決了。”不然也不會特地留給她了。

“行,那徒兒先走啦”,說着,夜昙将那單子收進了衣襟,一個箭步跑出老遠,邊跑邊喊,“多謝師父啦~”

“哎,你慢點啊!”

真是的,沒見過這麼賺錢心切的。

神君在後面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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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少典有琴所言,這次的任務,夜昙果然三下兩下就解決了。

她返回刺客香堂拿單子換錢時,又在暗袖中摸到了另一張紙。

咦?這啥?

展開一看,原是她當初想要放一放的那張單子。

幹掉自己師父那張。

還别說,欺師滅祖什麼的……挺像魔教妖女幹的事。

但……

沒有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到底是不是像這張賞格裡寫的那樣,是個無情的,為了錢就能滅人滿門的賞金獵人?

可是《有情俠影錄》裡寫的,分明就不一樣。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都是些陳年舊事,誰又能真的知道其中的是非曲折呢?

夜昙稍稍糾結了一下,就釋然了。

其實,她心裡早就傾向于《有情俠影錄》,還有獸界那些傳聞了。

他怎麼對别人,她也不想管。

隻要對她好就行了。

所以這單麼……

算了算了,就不做了。

領完了錢,受到金錢的鼓舞,夜昙覺得自己一下就充滿了鬥志。

不如再接再厲,繼續去挑戰一下營救聞人的任務。

——————

那廂,等在刺客香堂裡的神君見自家娘子又往竹屋那去了,趕緊抄近路前往竹屋。

隻是沒想到,剛打開門,就看見了白綏那厮。

“白兄,你在啊?”

“啊……你來了啊。是這樣的,白某剛想到了一個新點子,就過來找你了。”說着,白綏遞過來一本小冊子。

“這是?”

“新劇本”,現在他與月下之間,根本就沒有進展啊。

白綏也着急,他的金字招牌可不能砸了啊!

“白某是覺得,你必須要改變風格!”

說罷,白綏又遞給神君一個色盅,沖他眨了眨眼。

“事成之後,記得請喝酒啊!”

“哎,你去哪兒啊?”神君翻了翻那劇本,剛想發問,就看見白綏起身準備離開。

“抱歉,今夜有約。”

夜昙和白綏混熟了以後,便推薦了他去缤紛館表演。

今夜,他正是受了缤紛館之邀,要去那裡唱戲,便沒空再指導聞人了。

“可是這……”神君為難地看了看手裡的劇本。

“這次隻能靠你自己體會了。”

“……”神君指了指劇本,又指了指白綏的背影。

到底是該說他是負責,還是不負責呢?

算了,就再信他最後一次。

——————

“欸,今天就你一個人嗎?”屏風旁伸出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月下……”她果然來了。

少典有琴起身向夜昙走去。

誰知道她又把腦袋縮回去了。

“月下……”聞人神君追出去幾步。

“幹嘛?”夜昙一邊說一邊沿着屏風轉圈。

白日裡她剛賺了錢,心情正美得很。

她是起了捉弄他的玩心,隔着屏風玩起“你抓我藏”來了。

十二道屏風很長,聞人因為腳上綁有鐵鍊的緣故,所以他沒辦法移動到門邊。

“欸,你抓不着~”夜昙耍人得逞,開心起來。

欸,她怎麼也“欸”起來了。

都是聞人帶的。

“月下……”神君語氣裡多少帶了點幽怨,“别鬧……”

鬧夠了的夜昙從懷裡掏出一個酒瓶子,沖粉衣狐狸精搖了搖,“喝不喝?”

這是白天伸張正義的時候,從刺客香堂順的。

——————

月夜的竹屋陽台,一粉衣男子搖着色盅,神情多少沾染了些聞人當初的輕佻浮浪之氣。

“玩不玩?”聞人神君沖着夜昙抿唇一笑。

他覺得,都這麼多天了,跟着白綏,自己也多少學有所成了。

若是還不成……那就是真的不成。

“不……”

夜昙十動然拒。

她還在忙着破解聞人腳脖子上那根麻煩的鐵鍊子。

還是不行嗎……

少典有琴并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但他也拿不準,這一世,夜昙到底會被什麼所打動?

他拿起酒杯喝了口夜昙帶來的酒。

是桃花釀,味道清甜爽口,初品若三月微風,細酌又若四月芳菲,香醇持久。

夜昙見到有酒水順着眼前這粉衣狐狸精的脖頸滑下,滑進喉嚨之中,不禁也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覺得有點頭暈。

可是她又沒喝酒呀。

難道是色迷心竅了?

少典有琴繼續搖了搖手裡的色盅,“猜猜看有幾點?”

他複又補充道:“不賭錢。”

“三個一。”

“為什麼?”聞言,神君有些好奇。

“因為你都讓我猜了,那我大抵能猜中,所以,一定是特别的數字,那不是一就是六吧”,夜昙歪了歪頭,“六的話就俗了點,所以我猜是一。”

“而且……”憑着夜昙對聞人狐狸精的了解,她覺得這人肯定又準備好了什麼說辭。

“你不會是想說,三個一分别是天一、地一、太一,所以你把這三個一送給我,就等于把一整個世界都送給我吧?”

“呃……”怎麼感覺比他想的還浪漫點。

哎,說情話他居然還是要敗下陣……

“怎麼樣怎麼樣,我猜對了嗎?”夜昙一臉興奮。

神君緩緩打開色盅。

其實,他是給她搖出了六個六點。

“不是……”夜昙驚愕,“不是隻有三個骰子的嗎?”

居然出老千啊!

“天以六六之節,以成一歲,願你六六大順。”

六為陰之極,也符合她的身世。

再者,兵者,詭道也,性質屬陰,也希望自己能早點獲得娘子芳心。

“切~你還不如說對我的愛有那麼多呢!”

“這感情之事,豈可計數啊?”神君說得一臉坦然。

“你認真的啊?”夜昙挑眉。

狐狸精的話,她可不敢全信。

“自然。”

“為何?”

“因為……我從未見過,月下這般特别的女子。”

“哦?是嗎?”又來調戲她,“其實……我也從未見過,像聞人你這般特别的男……狐狸精。”

夜昙唇邊勾起一抹笑,拿出自己的赤色魔鞭。

鞭子抽在地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

聞人神君也随着夜昙的動作抖了抖身子。

“其實吧,本姑娘遠比你想象的還要特别許多”,她今日就特别給他看看,“喜歡嗎?”

“喜……喜歡。”

神君隻好硬着頭皮說喜歡。

隻要這鞭子不抽到他身上,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真的?”夜昙用鞭子挑起眼前這狐狸精的下巴,“莫不是在哄我?”

“呃……”此時,少典有琴的神情變化莫測。

不僅是因為被娘子調戲的尴尬,他還突然覺得有些肚痛。

莫非是冷酒喝多了?

但這種事,他也不好意思說。

“哎呦,你怎麼啦?不舒服呀?”夜昙放下鞭子,伸手扶住他,“我來看看啊……”

“沒什麼”,神君皺了皺眉,努力恢複雲淡風輕的表情,“隻是有些腹痛。”

“哦。”夜昙很是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的确不妨事,忍忍就過去了。”

“???”她怎麼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方才我加了點料在酒裡。”

“!!!”

“看你總是上火,就想着給你去去火呗。”夜昙癟了癟嘴。

誰讓他看上去總像□□焚身似的。

“!!!”怎麼還來!

她喝的那碗孟婆湯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他就知道不該相信白綏那厮的什麼破劇本。

——————

“月下?”

這天,少典有琴又看見夜昙和白綏當着他的面,在那交頭接耳,攪得他多少有點醋海翻波。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神君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為什麼有這麼多小話好說!

還說得這麼開心!

“聞人!”夜昙有點興奮,“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可以幫你離開這!”她的錢啊,終于能拿到了!

“不用!”神君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他之所以待在這裡不肯走,當然是因為要争取時間,多以聞人的身份和夜昙接觸。

離開這裡,同時扮演三個人,那難度自然又會增加。

且,他直覺,一旦離開……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等着他。

“拜托你啦~”夜昙也不和聞人多争辯什麼,直接看向白綏。

“交給我吧~”白綏躍躍欲試,開始以手結印。

一陣白光閃過之後。

鐵鍊“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神君着實有點傻了。

他還處于被狐狸精變成狐狸的震驚中。

“乖啊,不準咬我哦~”夜昙蹲下來,為還包在粉色衣服裡的狐狸順毛。

狐狸神君趁機在衣服上劃了幾道。

今日剛好是帝岚絕來竹屋送補給的日子。

希望他看到了以後趕緊來救他。

“咦?你不跟跟我一起走嗎?”夜昙一把将狐狸給抱起來,見身後的白綏并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夜昙有些奇怪。

他不是一向就喜歡湊熱鬧嗎?

“我最近遇到點麻煩”,狐狸精歎起氣來,也是風情萬種的,“需要點時間來處理。”

“?還是因為你那個瘋狂的追求者嗎?”白綏和夜昙閑談的時候,也講了不少自己的感情經曆,“要不要我來幫你對付她?”

“不必了。”她恐怕還對付不了。

孔雀一族,與他們狐族一般,素來以多情聞名,隻是,多情起來多少有點吓人。

光是想想,白綏就已經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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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帝岚絕和紫蕪來到竹屋後,果然發現了地上的衣服。

紫蕪撿起地上那粉色衣服,差點以為自己的兄長被什麼妖物給劫色了。

還好,帝岚絕注意到了衣服上有歪歪扭扭的痕迹。

此時,他二人也追到了缤紛館。

“欸,好巧呀~”

夜昙抱着狐狸,很熱情地和他們寒暄,一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是……”紫蕪從酒桌上的金色花瓶中抽出了根花枝,輕輕捅了下夜昙懷裡的白色小動物。

那團成一團的白色球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炸毛了。

紫蕪和帝岚絕對視一眼,心中多少是有了一些猜測。

想必,這神秘的劫色者正是嫂嫂。

虧她能使這般變化手段,将兄長從滿是機關與法陣的竹屋中劫走。

紫蕪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怎麼樣,這是我新得的寵物”,夜昙歪着頭,邊說邊伸手,一巴掌拍在狐狸屁股上,“可愛吧~”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傳遍大廳。

居然還挺有彈性?

夜昙又摸了摸狐狸屁股。

在她懷裡的狐狸神君正在糾結。

到底是要用尾巴遮住腦袋呢,還是遮住屁股?

一邊的紫蕪看得很是眼饞,她向來就對這種毛絨絨的生物毫無抵抗力。

怎麼辦,她也好想抱抱啊。

可……她沒這個膽子。

況且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大王,一旦抱了小動物,那她身為大王的威嚴怎麼辦?

“怎麼,大王也想來摸摸?”夜昙看出了紫蕪的蠢蠢欲動。

少典紫蕪瘋狂點頭。

管他呢,她決定先摸了再說!

狐狸神君很是窘迫。

當初他将帝岚絕打回原形,現如今,輪到他自己了。

可是,明明都久遠得仿佛是前生之事了,居然還會報應回來。

看來出來混,真是遲早要還的。

被自家娘子摸他是甘願的,被紫蕪摸……這成何體統啊!

偏生現在他法力不夠,沒有辦法變回來。

夜昙感覺到手裡的狐狸還在掙紮,又摸了摸毛絨絨的狐狸尾巴以示安撫。

狐狸神君馬上安靜了。

還别說,不愧是他們家昙兒,竟然能夠想到這種方法營救聞人。

神君決定,不去面對眼下的窘境。

反正變回來以後,他不承認就是了。

紫蕪的手悄悄地靠近狐狸,卻隻敢薅它的背。

“也給我抱抱!”看着摸得起勁的紫蕪,女裝打扮的帝岚絕也躍躍欲試起來。

聞言,夜昙懷裡的白狐劇烈扭動起來,以示自己絕對是甯死不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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