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人間的書裡頭有寫,一飯千金,對吧?”
“嗯……那怎麼了?”
夜昙眨巴眼,有些迷茫。
她想起自己給人的一堆沉淵币和法寶。
怎麼怎麼,這會兒莫不是要報恩了?
那還等什麼呀!
趕緊以身相許呗!
“三殿下給過我許多蔬菜餅。”
少典有琴朝一臉期待的夜昙笑笑,便向着嘲風處走去。
嘲風特别喜歡将英招賞的蔬菜餅轉賞給身邊人吃。
英招其實也拉攏過自己。
那時,他才來到嘲風身邊不久。
英招聽說了這事,便想着——讓這個新來的小孩去監視嘲風,再回來向自己彙報他的一舉一動。
看到眼前那一把沉淵币,孩子狠狠心動了。
那是一大筆錢啊。
這得幹多少年啊?
不過……也比不上那日恩公給他的。
少典有琴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對着英招點點頭,接下了監視的任務。
因為怕被打,他隻能假意答應。
然後又傳些假情報給頂雲。
雖然小心謹慎,但他還是被揍了。
因為他傳遞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情報。
不管是真,還是假。
可想而知,頂雲都不會滿意。
少典有琴抱着頭,忍受着劈頭蓋臉的踢打。
習以為常。
反正在沉淵的日子裡,這樣的毒打少不了。
他哪裡知道嘲風會沖上來,将頂雲踢開了。
雖然自己才跟着這個三殿下不久。
可他明白,這位三殿下是在暗中觀察,韬光養晦,不會輕易和頂雲撕破臉的。
“……”
此時此刻,明哲保身的三殿下卻是默默退開了好幾步。
嘲風心裡有些掙紮。
這女魔頭實力強勁。
其實,若自己能得她青睐,那英招和頂雲他們就不用擔心了。
父王大約也會對他另眼相看。
這女魔頭吧……
嘲風擡眼看向夜昙。
她的臉肉眼可見地垮着。
顯然是失望……對老五。
的确……放眼沉淵,她的臉也算是好看的。
就是……不夠妩媚。
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暴力的氣息。
臉……也不是他向來的品味。
三殿下覺得,自己還是更偏好瓜子臉一些。
雖然,憑自己這沉淵第一風流的人物,若說試試去博她好感,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
嘲風看看身邊的少典有琴同黏上來的夜昙。
由老五出面的話,效果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說起來,也許老五早就已經存了這般心思呢?
想到這裡,三殿下便鄭重其事地拍拍身邊之人。
“老五……好好養傷。”
又側頭低聲囑咐道:“她交給你了。”
少典有琴皺眉。
除了不解……
三殿下這是拍到他傷處了!
夜昙沒忘了沖着遁走的嘲風哼哼。
“你怎麼樣?讓我看看……”
她都看到他神色不自然了。
“沒事……”少典有琴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你讓我看看呗!”夜昙強硬地抹開人手。
“真的沒事……”
“還說沒事!流鼻血了吧你!”
她就說和嘲風扯上關系一準就沒什麼好事!
“去哪兒?”少典有琴望着夜昙握在自己腕上的手。
“跟我走!”
“……哦。”
反正現在神獸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都退避三舍了。
看起來……似乎還是和這位花花脫不開關系。
不過,不管怎麼說,戰争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些善後工作。
少典有琴便乖乖被某花拉走。
——————————
“這裡這裡!”
夜昙沖人招招手。
她是帶人來魍魉城吃清氣。
要說怎麼不去天界,他也得能上得去啊!
帶他上去,她保不齊又要大鬧天界。
再說了,反正自己有的是錢!
魍魉城可是一個隻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到的地方。
夜昙擡眼望過去。
她有琴還是那麼好看呀。
都這會兒了她居然還是有點看呆。
果然年輕十歲,啊呸……
這可是一千多歲的差别啊!
她還是血賺呀!
哎呀,穿黑色也還是相當好看。
就是……看不出來他受了多少傷。
看來,自己得想辦法讓他脫!
由是,夜昙便拉着人進了魍魉城的一個天然泉池。
少點有琴推拒不成,隻得接受了夜昙的強制性請客。
他才閉上眼睛,又聽到一陣腳步聲。
“你……你怎麼還不走?”吓得他一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雖然現在沒别人,可這裡是男湯啊!
少典有琴趕緊往池中間靠近。
“等一下!”
夜昙轉轉眼珠,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不應該從一開始就圖窮匕見。
“你的傷……我給你上一點藥吧?”
某花開始徐徐圖之。
“我自己來即可。”
“哎呀,你的傷在背上,自己怎麼來呀?”
夜昙在手上抹了點藥膏,撩了撩頭發,擺出一個替人搓背的姿勢。
手上還暗暗地用上了一點法力。
将人吸過來這招,她也會哼!
“這很疼吧?”
少典有琴向是被燙到似的。
他捏緊了拳,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再往池中退縮。
背上升騰的這股熱度……也可能是因為她在自己背上用藥。
“不,已經不疼了。”
他忽然又想起嘲風跟自己說的話。
他不是不明白為何嘲風要對花花有所圖。
她有力量。
可是他覺得,三殿下就算不去耍這些小聰明,也沒關系。
憑他的籌謀,沉淵其他二位殿下又豈會是他的對手呢?
察覺到身後人良久無語。
氣氛有些尴尬,甚至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暧昧。
“很難看麼?”
沉淵人素來覺得自己的身軀是鋼澆鐵鑄,以求醫為恥。
那些重傷的魔兵,甚至還會掙紮着站起來,生生用雙手撕開自己的傷口。
在噴薄而出的鮮血中力竭而亡。
這就是骁勇善戰的證明。
她不是沉淵人。
大概不會覺得那些傷口是好看的。
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
傷口當然不會好看。
“沒事,不用擔心啊~這傷隻要用清氣丹就可以了。”
夜昙隔着衣服摸摸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年輕人總是會更在意傷口。
一旦身上的傷多了,就沒那麼在乎了。
這點她可謂是深有體會。
“但那就不是英雄和勇士了……”
少典有琴陡然頓住。
“你幹什麼?”
“幫你擦背啊。”
見醞釀得差不多了,夜昙啪叽一下跳進水裡。
水花四濺。
少典有琴抹了吧臉。
“花花你這……”
不妥吧!?
他看看四周。
男湯這邊也沒有人。
索性直接就往池子深處躲了。
“哎,你别跑呀!”
夜昙涉水而來。
仿佛采芙蓉的思婦。
花了沒多大力氣,她就抓住了少典有琴的肩膀。
“你得趕緊治好了傷,然後跟我回去!”
“你……”
少典有琴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她時,她也說過類似的話。
好像是認識自己。
可是,他當時問她……
“你是我娘?”
見眼前的少年已經徹底迷惑了。
夜昙略略感到有點心虛。
“不是啦!而且……人家哪有那麼老!過分!”
她忍不住鼓起腮幫子。
“對不住……”
少典有琴也覺得自己這個猜測過于離譜,便真心實意地道歉。
“那為何……一定要讓我同你回去呢?”
“我……”夜昙難得心虛。
“其實是我把你弄丢到這裡,對不起嘛……”
她不在的時候,他又受了好多好多苦。
總歸是她撺掇着他來白竹塢,玩萬鏡台的。
……她的話裡還是沒有透露出,他們二人究竟是何種關系。
“你可是覺得……我在沉淵,會過得不好?”
“難不成你過得很開心?”
抓住空子,離光夜昙當即反唇相譏。
“莫非是覺得殺人建功的感覺很棒?”
“我……也不是……”
許是性子使然,他對沉淵族人熱衷的打打殺殺沒什麼興趣。
“那你擔心什麼啊?”
夜昙忽然想起辣目那會兒。
那時候他也是倔得可以。
“你可是還有什麼未盡的願望?沒關系,說出來!本公主都會幫你實現的!”
夜昙拍着胸脯子,大放厥詞。
“我是擔心……三殿下。”
他們家三殿下可是一直在做着力壓烏玳、頂雲的春秋大夢呢!
“可是他身後有一整個斥候營啊?”
離光夜昙大為震撼。
“你擔心什麼?”
“我……我得幫他。”
從前,他是很想走。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對雪妃,對嘲風,對斥候營的兄弟們,他都有責任。
“嘲風他想要當沉淵儲君,你也幫他麼?”
夜昙抱肘冷哼。
“你幫他弑父殺兄?”
嘲風這厮不會是拐走姐姐的同時,還要把她有琴也給拐走吧?
不可原諒!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