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閉口不言,夜昙決定,還是逼一逼他。
“你如果不願意,那我就走了,從今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咯!”
“花花你……”
沒等少典有琴言語,夜昙便轉身,躍上地面。
倒是沒有一口氣化作紫光消失。
本就是欲擒故縱麼。
夜昙走出幾步,又不得不重新找回來。
濕哒哒的頭發并上披帛通通都往下淌着水。
整個人顯得水靈靈的狼狽。
“花花你聽我說……你别沖動。”
少典有琴進退兩難。
他想追,但此刻又沒有穿衣服。
“什麼少典有琴!”
“我看你是少典有錐!”
“少典有病!”
夜昙氣得口不擇言。
完全不顧對方其實并不知道她在罵誰,一臉懵逼。
簡直和辣目那時候一個樣子。
固執的大石頭!
夜昙跺跺腳。
水汽蒸騰的泉池邊頓時泛起紫色波瀾。
“你……這是什麼?”
看着兇相畢露的某花,少典有琴忍不住吞口水,又往湯池中央靠。
“你要幹什麼?”
他突然可以理解為何三殿下的态度如此謹慎了。
“這是太玄夜光玉女查勝真捉神符!”
夜昙掏衣襟的時候,開始飚話速。
“啊?”
“就是專門捉你的符!看符!”
“想去哪兒啊!”
夜昙一符飛出,少典有琴便發現,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控制着他的身體。
“……”
“你跟不跟我走?”
某花雙手一張,懸停在人頭頂。
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不走!”
少典有琴開始小幅度掙紮。
他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被夜昙原地提溜起來。
不然他真就要沒臉見人了!
“不是……花花,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療傷去!”
夜昙沒好氣道。
最終,她小手一抹,還是把人變成核桃帶走了。
某花還将核桃塞在胸口。
随即大喇喇飛走。
根本沒注意到,她懷裡的核桃琴明顯是通紅了。
————————
此刻,另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典有琴走在沉淵老街上。
小神仙是從白竹塢偷偷跟着夜昙跑出來的。
近來,他的法術愈發精進了。
偷偷綴着跟來,就連他夜昙姐姐也沒發現。
不過……
現在,周圍那些惡煞詭異的目光照得他相當不自在。
沉淵老街上,谷海潮捅捅嘲風。
“幹嘛?”嘲風有點不耐煩。
美麗女魔沒看着,打仗又負傷,老五現在也有點危險。
顯然他是被那個不知名的女魔頭看上了。
他那麼愣,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我看……不太行呐!”
谷海潮大搖其頭。
嘲風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不是,老五,你什麼時候返老還童的啊?”
他們一臉驚訝地沖過去,架起小神仙,一左一右就拎走了。
“你們幹什麼!”
不管何時何地,少典有琴的潔癖都是那般深重。
“你這臉……”嘲風忍不住捏捏手上小孩的臉。
那時候,他千方百計撺掇别人換一張,别和那個不知名的神仙小鬼同款臉,結果失敗了。
小孩依舊被三殿下狠狠地調戲了。
就如同天界有琴初來此地,沉淵有琴初見嘲風那樣。
“你幹嘛!”
小有琴沒見過沉淵族,也并不生活在神族和沉淵族互相對立的時代。
隻是單純地潔癖發作,外加人生地不熟的應激。
“你們放開我!”
小神仙有些發毛。
“若你再随意碰我……我就……”
“……”嘲風眯起眼。
一樣的眼神。
那眼神……他不怎麼喜歡。
三殿下臉上的玩笑之意漸漸冷卻下來。
本質上,那笑容和英招的一般。
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這會兒夜昙正在半空中飛呢,突覺自己的眼皮有些發燙。
兩顆虹光寶睛開始躁動。
這是……怎麼了?
夜昙有些疑惑,嘗試催動法寶。
随随便便就是目視千裡。
夜昙的視線穿透沉淵厚重的魔氣,精準捕捉到了萬黑叢中那數點白光。
其實她不開千裡眼也能發覺異樣。
天空中開了好大一個法陣。
星辰明晃晃地挂着。
映在嘲風眼中,完全是大大的“諷刺”二字。
時隔多年,這神族竟是還用同一招混了進來。
“你又來幹什麼?”
一時之間,他也沒深思,百年來,對方為何會面目未改。
多半……眼前的孩子模樣,就是一種僞裝罷了。
為了讓他們掉以輕心。
“你放開我!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
“我不放手,你又待如何?”
三殿下決計不會相信,過了百年,自己還能勝不了眼前這個小屁孩。
雖然,這次他是完全認錯了人。
“……”
眼前的小孩到底也是同時時承四界的兩位名人。
法術天賦奇高。
因為兩位師父的法術一清一濁,連帶着他對這清濁轉換和混合之道也有了濃厚興趣。
離光夜昙朝掃過地上……
不好!嘲風抓了她有琴!
谷海潮先發現的不對,瘋狂搖着嘲風手臂:“大人,不好,快把這孩子放了。”
可惜還是示警得太晚了。
“呔!不準你們欺負他!”
把嘲風擊出幾米遠的同時,夜昙的第一反應就是護住孩子。
“姐姐,我沒事。你看!”
小神仙沖夜昙調皮地眨眨眼。
順帶用手指了指天空。
那個法陣的形狀就是星陣,還會不斷擴散。
“還看?看什麼看!”
夜昙氣急敗壞。
“都說了讓你好好待在白竹塢等我回來,還亂跑!你就不怕他們把你挫骨揚灰了啊!”
“我……那你每一次都去那麼久,還次次都騙我說很快就回來!我真的會很想你,很擔心你的安危啊……”
小神仙有點委屈。
夜昙略感詞窮。
“……哼!”
“你……們……搞什麼啊!”
嘲風摸了摸自家摔疼了的屁股,在谷海潮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
“搞什麼……揍你!”
某花瞬間決定好了——嘲風就是自己的出氣筒了!
“花花!”
夜昙懷中忽然有一道藍光閃過。
沉淵有琴紅着臉恢複了原身。
“……”
他看了眼夜昙身邊的孩子,略感驚訝。
但也沒太驚訝。
這裡的男魔很多都面目模糊。
借用他人面目的事……很常見。
“你說他/她有恩于你?”
兩大惡煞完全是異口同聲。
“我也有啊!”
“你得跟我走!”
不得不說,兩大惡煞連腦回路都很像。
“我……不走。”
沉淵有琴搖搖頭。
“你為何就不肯離開啊?!”夜昙無能狂怒。
他明明知道她是恩人,可還是不願意和她一起走!
“因為這就是我家呀——”
“哎呀,别急麼……傷口又要崩裂了啦……”
見對方激動,夜昙便嘻嘻哈哈。
這就叫敵疲我擾,敵進我退。
兵法是也~
“花花,你救過我。”
沉淵有琴深吸一口氣。
他們沉淵中人,恩怨分明。
“隻要你還在沉淵一天,我都會盡我所能護你。但我……不願離開這裡,你明白麼?”
“……”
夜昙牽住自家身邊一臉問号的小孩,示意他先别多話。
看來,還是得讓他先愛上自己,才能讓他聽話!
“你說你會報答我……那若……我要滅世,你幫不幫我?”
夜昙還是忍不住調戲人。
“你不會。”
“你怎麼這麼笃定?”
“當然!”
沉淵有琴點頭。
“連厲王都沒有要滅世的想法。”
“你不要把我和那個老家夥相提并論。不要搞錯了,我可要比他強上許多哦!”
夜昙翻個白眼。
“那如果我要滅沉淵,殺嘲風呢?”
“這……這不行。”
沉淵有琴握緊了拳頭。
三殿下也默默退了好幾步。
“切!還誇口說要保護人家呢!”
夜昙忍不住噘嘴。
“花花……三殿下……和你有仇麼?”
“沒錯!”夜昙緩慢點頭。
“大仇!”奪姐之仇!
說不定還會再添一條奪夫!
“不過,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見對方臉上浮起無奈表情,夜昙話鋒一轉。
“你要是肯替嘲風受過,我便放過他。”
她想了半天,覺得也不好就這麼揪着人強行融合。
當年她就幹不出這事兒,這會兒又如何會越活越回去呢?
那隻是……
繼續打感情牌了。
畢竟她有琴最吃這一套了。
“我願意替三殿下受過!”沉淵有琴答得飛快。
“不是,老五,你問過我的意思了麼你就答應?”
嘲風剛要出頭,就被谷海潮攥住了胳膊。
“你放開我!”
“大人,依屬下看啊,那女魔頭八成是看上老五了,您不是總怕老五打光棍麼,這回……就别跟着裹亂了吧?”
“……”
嘲風看了看眉來眼去得很明顯的兩人,也覺得谷海潮說得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