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書硯處理完公務,已是日落西山。
江書硯伸着懶腰,走出了偏殿,涼亭裡已經沒有陸野身影,唯有楚初傾一人坐在涼亭中等他。
他走過去時,楚初傾正趴在卓上小憩,楚初傾年輕貌美,冰肌微微泛着紅光,宛若仕女畫中的美人入世。
江書硯有些驚訝,楚初傾放蕩不羁的行為真有些白白辜負了這副好皮囊。
時有涼風襲來,他眨了眨眼,拿起椅子上的錦裘給她披上暖身,卻不想這一舉動驚醒了她。
楚初傾醒了,側頭望過去,看見江書硯站在自己身旁,彎腰拿着錦裘給自己披上。
見她醒,江書硯下意識後退,腳步聲音輕輕,面容上卻有一絲驚色。
她笑着問他,“都做完了?”
“嗯。”
“天色晚了,我們一塊回江府吧。”
“一塊回?”
江書硯再露驚色,他回府,楚初傾跟着去幹嘛?
這不是向所有人宣告他江書硯直接成了楚徽公主的裙下臣?
呃,其實他也并未考慮清楚,是否要犧牲色相,但估摸他也鬥不過公主權勢,屈服怕是遲早的事。
他一人倒是可以有骨氣拒絕,但押上這個九族,誰賭得起?
楚初傾見他被吓到似的,隻笑笑,“既然不讓本宮送你一程,那江大人自己好走!”
江書硯微微松口氣,還好,她隻是想送他。
“下官告辭!”江書硯行禮後退出去。
隻聽見楚初傾又道,“明日可還來?”
江書硯微微停足,連忙道,“下官恐怕得上京都記史府衙一趟。”
“哦。”
楚初傾語氣失望,但也沒再說什麼,不阻攔。
門口已備好了馬車,楚初傾考慮周到,連路上用的暖手爐都備好。
江書硯想了一路,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楚徽公主給看上的,但事已如此,他多半逃不出公主手掌心,不如利用公主權勢,來助他成就大業。
雖然他與孤紙鸢有青梅竹馬之誼,但如今兩人身份地位截然不同,注定有緣無份,他隻能繼續往前走,帶着江家的期盼,走出一條大道,将來才能報答娘。
江書硯回來晚了,但下人給他留了飯,見他回了,随即就将飯菜送到他房間,這是以往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不過他已經用過飯了,讓下人撤後,便去偏院看望喬氏,喬氏這幾日養得紅潤,身子也大有好轉。
喬氏拉着他說了好些寒暄的話,最後又道,“今後,你不必來了,如今大夫人才是你母親,有些禮節需得守,姨娘這裡好着呢,我兒不必擔憂。”
喬氏還是擔心江書硯與自己走得太近,會惹大夫人與老爺不痛快。
江書硯道,“娘放心,兒子做事自有周全,大夫人那邊不會怠慢,娘這邊兒子也要盡孝道。”
喬氏滿意笑了下,“娘隻盼着你平步青雲,他日再娶個賢惠媳婦,圓滿些才好。”
喬氏說起娶妻一事,江書硯下意識想到了楚初傾,不過她可是公主,就是看上了他,以他卑微的官職地位,怕是也隻能當個見不得人的男寵,怎麼可能下嫁他?
想到男寵二字,江書硯心中十分不爽,着實有些侮辱人了。
可眼下怕是他爹知道了,也得笑着把他連夜打包送到公主府去,根本無人在意他的感受。
江書硯愈發想往上爬,若有一日,他掌權,勢必不會如此被動。
喬氏連連打哈欠,見她困了,江書硯這才走出屋子。
福華與皎月正端來洗漱盆伺候喬氏歇下,皎月與江書硯擦肩而過,兩人連連彎腰給他行禮。
江書硯隻看了皎月一眼,停頓片刻,才離去。
待他回了院子,已是夜裡,風寒讓他單薄身子有些吃不消。
這時,身後有人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下人絕不會這麼大膽,江書硯有些吓一跳,但神情依舊自若,他轉頭,看見楚初傾的笑臉,一瞬間消散驚吓。
但,他更驚愕了。
“殿下怎麼會在此處?”江書硯連忙抱手施禮。
他微微擡眸打量楚初傾,此時她穿着江府下人的衣裳,但精緻花容又顯得突兀貴氣,反倒像個農家美女子。
楚初傾笑着牽起他的手,直往裡面走,“我現在是江府下人,專門伺候少爺的。”
“這可使不得!”
屋内燃着爐火,點着明燈,楚初傾的小臉映得微紅,她聲音柔媚道,“有何不可?如此,你我豈不是能日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