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楚初傾的心一緊,說不上來高興,反倒是有些難過。
“殿下果真是好謀略,西城貨物丢失,不僅引出了幕後要對付公主府的人,甚至還牽動了東宮那邊,江書硯這小子聰慧,追查回了貨物,卻沒想到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他即便不死,這趟回來。”
公子雲說的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如今内患已除,她應該高興才是,可她卻放不下江書硯了。
公子雲看出她不高興,隻是不說,公主明明故意給江書硯設下圈套,想要毀掉江書硯,卻又會為他擔心,到底是愛而不知,還是另有隐情?
“退下吧,本宮乏了。”楚初傾小手撐着額角,低沉着目光,似若有所思。
公子雲不語,隻能退下。
公子雲出了公主府,直接去了陸府,往日陸野時刻跟在公主身邊,自從他失寵後,學起了封眠,在府上舞文弄墨,或是撫琴消遣。
陸野知道公子雲來的目的,本想閉門謝客,卻不想,公子雲硬闖進來,下人也攔不住他。
“公子雲,我家主子不想見客……”下人阻攔他,卻追到了陸野房中。
見都見了,如今也無需阻攔了,陸野擡手,示意下人退下,随後低頭,繼續作畫。
公子雲走到他身邊,見他還有雅興畫山水,不免調侃他,“如今連你也失意,被公主抛棄,隻能在府上當個閑人?”
“上次在公主生辰宴上受傷,尚未痊愈,隻能于府中休養,伺候不得公主,算不得失意,你我皆知,以我的身份與家族勢力,公主不會冷落我多日,自然更談不上抛棄二字。”
陸野不是封眠,家族勢力強盛,即便真的失意,也輪不上公子雲這樣的商戶子弟非議他。
“之前你書信于我,特意提到江書硯,那時我隻當公主又看上了一個男寵,你向來十分警覺,先前盯上江書硯,定是有原由的。”
公子雲知道陸野是什麼樣的人,想從他口中知道關于公主與江書硯之間更多的事。
陸野望着公子雲,忽然發出一絲輕笑,“世人皆道楚徽公主性情放蕩,好美色,看上俊朗貌美郎君,總要強取豪奪入府,殊不知,我等入公主府皆為心甘情願,或為利益糾結,或為情,又或者為恨。”
“恨”字一出口,陸野目光打落在公子雲的身上,彷佛要将他看透似的,“公子雲,公主與江書硯阻不了你的路,你大可不必視為仇敵猛獸。”
公子雲早已經被陸野看穿,自然也就無需隐瞞,他握拳,“即便公主真的愛上江書硯你也無所謂嗎?”
“公主想寵幸誰便是公主的事,我等皆做不了公主的主。”
“若我偏要阻止呢?”公子雲冷聲說道,“我們都是借公主的勢力才走到今時今日,我絕不允許任何威脅存在,你若是不肯幫我,便罷了,未來的路我自己走!”
公子雲揮袖轉身要走,陸野還是叫住了他,“公主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愛慕江書硯。”
公子雲停足,陸野繼續說道,“封眠曾告訴過我一件秘事,有一日公主睡夢中呢喃,嘴裡說出一件關于江書硯的事,或許就是公主态度轉變以及偏愛江書硯的原由。”
公子雲猛地轉頭盯着他,“公主說什麼?”
“她說,江書硯,别殺我!”
公子雲:“......”
原來公主怕江書硯,畏懼江書硯對自己動手,這麼一想,公主之前的所作所做皆想通了。
可一個江書硯有這麼大的威脅嗎?
“公主為何不直接動手?”公子雲好奇問他。
陸野繼續執筆作畫,嘴角帶笑,眼中晦暗不明,“你怎麼知道公主沒有動過手?”
陸野點撥,公子雲後知後覺,這才想明白過來,“十二暗殺令?”
楚徽公主曾經下過十二暗殺令,但江書硯活下來了。
殺不了,所以公主要廢掉他。
公主看似愛慕江書硯,要收他做男寵,卻在明知道他當不成驸馬時,故意将他帶入衆人眼前,讓他成為衆矢之的,又被衆人羞辱。
如今公主讓江書硯去追查西城貨物一事,再度将江書硯置于危險當中,即便江書硯不死,活着回來,也會因為朝中根基已盡斷,得罪不少人,前途盡毀。
好毒辣的陽謀!
公子雲忽然一驚,“十二暗殺令都殺不了的人,江書硯究竟有何本事?”
“江書硯曾經收養過一名殺手後人,名為廖亦,一人守衛,萬人莫近,至于江書硯到底有何本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陸野故意賣關子,笑容藏刀,一時竟讓公子雲有些恍惚。